一口氣。

只要熬過了今天,一切就都有希望了。

所有化療結束後,溫和就被穿著無菌服的林寒送進了無菌室內。過了一會兒,溫暖聽見了無菌室門被開啟的聲音,她身體微微一動,循著聲音轉過了身子。林寒彼時還穿著一身無菌服裝,他向身邊的同事點了點頭,而後邁著沉穩地步伐走到了溫暖的跟前。

林寒的目光落在溫暖的臉龐上,他笑了笑,說:“為了保證無菌的效果,這段時間非醫務人員基本都不能入內。我現在要去辦公室和劉醫生他們商定最後的細節,你要是覺得無處可去可以跟過來。”

溫暖思量了一會兒,她也笑了一下,“不用了。”溫暖的聲線單一語氣平和,就像是在跟一個關係不深的朋友說話。她並不是一個矯情的的女人,既然都到這一步了,故意甩冷口氣,就真的是作了。所以,溫暖擺了擺手,說:“我想在這邊呆一會兒。”

林寒不勉強她,說了一聲好就真的轉身走了。

溫暖聽著林寒漸漸走遠的腳步聲,心頭出現了一種特別的寧靜感覺。溫暖抓著盲杖敲擊著地面,走了一會兒找到走廊處的長椅。

她坐在長椅上,兩隻手交握在她的膝蓋上。

沒有後路了……這回……只能聽林寒的了。

接下來,日子不疾不徐地過著,在平淡的等待中,溫暖終於熬到了溫和手術的那天。

林寒推開了辦公室的窗戶,他抬眼看了一眼天,天上陰朦朦的,像是要下雨。

溫暖一早就在林寒的辦公室裡了,她在等待著林寒結束術前準備的一切事宜,去給溫和做手術,聽見窗開的聲音溫暖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溫暖抬了抬下頜,問林寒:“是要過去了麼?”

林寒順暢地轉過身體,他站在逆光的方向看著溫暖的臉龐。他真的很心疼她。林寒記得,當年第一次見到溫暖的時候她才十幾歲,那時她還能看得見東西,那時她還能用著撒嬌的語氣在快餐店裡古靈精怪地威脅他,讓他和她一起吃一根薯條。那時的她就是人間四月天一樣的存在,可是,一轉眼,時光匆匆,當年那個小女孩已經變成了今天這個憂思深慮的女人。生活教會了她成熟,生活打磨了她。可生活,也讓她不能無所顧忌地笑了。

林寒想,這樣真好啊。很快,溫和就能痊癒;很快,溫暖就可以海闊天空;很快,他們就可以真的分別了。想到這裡,林寒露出了一個由衷快樂的笑容,這時候,溫暖要是能看得見的話,大概就能看到一副人間最柔情的畫面了。

溫和的手術是需要林嘉昔也就是林暄的臍帶血的。手術前夕,一切都顯得那樣重要。溫暖於是親自跟著林寒一起去了儲存女兒臍帶血的室內。一推開儲存室的大門,熟悉的微涼空氣撲面而來,不得不說,在炎熱的夏天,這裡,倒也是一個清心的所在。林寒走在前面,溫暖敲擊著盲杖跟著他。在他們的身後還跟了一些慕名而來受訓的實習生。

溫暖覺得,氣氛似乎從進入這個地方開始變得有些奇怪。一開始,她還能聽到這些跟著的實習醫生因為興奮還有些輕微的吵鬧聲音。可是,等到儲存櫃開啟的聲音在這片輕微的悉悉索索中響起的時候,溫暖能敏感地意識到,在場所有人都靜默了。原本有著人氣兒的儲存室,一下子變得死寂無比。溫暖心口一跳,她眼瞼收縮,擔驚受怕地抓住了林寒的袖子。

溫暖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林寒的袖子,問:“沒事吧?”可就在她話音剛落的瞬間,同行的實習生裡有耐不住性子的,大聲訝異了一句,“怎麼是空的?”

怎麼是空的?

這五個字猶如晴天霹靂,在溫暖的心上打過。溫暖狠狠揪緊了林寒的衣料,她的拇指食指掐在了一起。溫暖聲線顫抖:“什麼空了?”

實習生尷尬地面面相覷,說話的那個後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