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的房間。

“熱水準備好了沒有,煮好的棉布,銀剪子,草紙,黃連湯,甘草湯,醋水,還有百年老參片,再清點一片,隨時都要用到。”

儘管李府早已經準備妥當,宮中也有香君女帝的賞賜,但是一遍又一遍的清點,也是為了降低李府中人的緊張情緒,以免慌而生亂。

“四指了!胎位已正,用力!快了,快了!”

“用力!夫人,你可以的。”

婆子們極有經驗,忙而不亂,反覆檢查著是否有疏漏。

鳳孃的呻吟聲卻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慘叫聲,而且漸漸嘶啞起來。

在門外,手執一卷《論語》的李二郎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焦灼的來回踱著步子,幾次想要往屋裡闖,卻被僕婢們攔了下來,隨即又遭到四位穩婆的喝斥,婦人生產,血腥汙晦,不就衝撞了讀書人的浩然正氣,以免相沖。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不亦,不……媽蛋!”

一心牽掛著生產的妻子,心神難定的李青死活都“不亦”出來,破天荒的罵了一句小郎經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手指緊緊捏著書卷,由於用力太大,指節不自覺的泛出白色,指痕亦深深嵌入厚厚的紙張。

聽著鳳娘淒厲的嚎叫聲,二郎恨不得以己代替身受,可是婦人生子,他卻完全幫不上忙,更休提插上手,此時房內是穩婆和女子們的天地,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只能乖乖的在外面候著。

此時此刻的書呆子二郎早把子曰聖人丟到不知哪個爪哇國去了。

院內光線一暗,羽翼撲扇聲越來越近。

“二郎!”

嗯?李青對這個聲音有些耳熟,他抬頭望去,三個身影從天而降。

李二郎的嘴巴立刻張的老大,失聲道:“阿爺?”

若非小郎告訴自己阿爺還活著,他非以為見了鬼不可。

不過李青的視線卻被阿爺身旁那位看上去年輕貌美,卻似乎帶著幾分滄桑氣質的金髮碧眼女子牢牢吸引住,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了起來,眼睛越睜越大。

女子鼓勵般向李青點了點頭,他終於壓抑不住,淚光從眼中湧了出來。

“娘!”

“二郎!”

海倫娜笑了起來。

與終日在西延鎮內外廝混胡鬧的李家小郎相比,大郎李墨和二郎李青還是記得母親的模樣,絕不會認錯。

歲月使老李日漸衰老,卻並沒有在術道修為高深的母親身上留下多少痕跡,只是那雙眼睛,流露出與表面上完全不相符的眼神。

“嗚哇!~”

一聲嬰兒的啼哭闖入院內眾人的耳中,鳳娘聲嘶力竭的叫喊不知何時平息了下去。

穩婆倒抓著初生的嬰兒,毫不客氣的一巴掌抽在了小屁股蛋子上。

任你英雄豪傑,帝王將相,剛來到這個世上,屁股上都得先捱上一記。

“生了?”

李青在第一時間回過神來,狂喜的望向緊閉的屋門。

“咦?是鳳娘!”

李小白收攝心神,並沒有讓琉璃心探入房間內。

“是孫子,還是孫女?”

李大虎和海倫娜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驚喜萬分,他們趕到的正是時候。

這時緊閉的房門突然開啟,一個滿臉緊張的婢子提著裙角走了出來,屈膝行禮道:“恭喜二公子,賀喜二公子,鳳主子生了一個小郎君,母子平安。”

這個婢子是楊家陪嫁過來的,用生不如用熟,楊家小主生產,身邊人大多都來自於楊家,同時也能夠保證悉心照顧。

“爹,娘,小郎,我有兒子了!我有兒子了!”

李青滿心歡喜的滿院大喊大叫,甚至連手中的聖賢書都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