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鱸魚,蘑菇冬瓜湯,海米白菜湯,鹹菜豆腐乾……配上熬得濃稠香甜的白粥,讓人單是看了就忍不住食指大動。

從未吃過如此清淡美味的中國菜餚,雖還沒開飯,桌上也才擺了一碗海米白菜湯,已經端坐在餐桌旁的歐琳眼神兒卻直勾勾地盯著桌上的菜,一瞬不瞬,生怕一個眨眼眼前的佳餚就會長出翅膀飛走似的。

李漣漪在旁邊瞧著莞爾,心下也有點奇怪,就隨口問了正端菜上來的福媽一句,得到的答案卻是:“方澤最近胃不好,又難得在家吃飯,我琢磨著換點清淡的菜,好好給他養養胃。”

她一怔,重複道,“胃不好?”為什麼她一點都沒看不出來?白天時他分明很是好整以暇地與她口舌了一番的,精神得很,她壓根沒看出有什麼不對勁。

福媽聽言,又用之前的那種目光看了她一會兒,看得她心裡毛毛的,有點貓爪撓過的難受,可非要說出個所以然,她又不清楚這種感受從何而來。

半晌,福媽搖搖頭,有點無奈道,“罷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們這些老人家也管不著,不過漣漪啊,我看方澤的胃就是讓操勞過度給折騰壞的,你平時多順著他,還有多勸勸他,讓他工作別那麼賣命。”又道,“我和福叔說的話。這孩子打小就是聽一半的,除了已經過世的將軍,也就你的話他會聽兩句。”福媽話裡透著寵溺,畢竟是自個兒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疼那是打心裡來的。

李漣漪咬著筷子,默了很長一段時間,福媽已經轉身回廚房繼續做菜了。她抿了下唇,忽然就有種難言的情緒紛亂的湧上心頭。

待回神過來,抬眸就見顧方澤已經洗完澡,從樓梯下來。休閒褲,白襯衫,清爽乾淨,渾身散發種校園式的清新寡淡,像個未受過社會大染缸薰陶的俊秀少年。沒抹乾顯得溼漉黑亮的髮絲,還有水珠沿著髮絲的末梢滴落,順著線條優美的臉部輪廓滾落下去,隨即隱沒在鎖骨與胸膛處,讓人浮想聯翩。如果古小魚在場,定會捧腮尖叫,說不準還會流著口水兩眼一翻,激動地暈過去。

而李漣漪腦海中則浮現出一句,大學時無意在圖書館翻閱書籍時看到的古文,是形容美男子的:“譬如芝蘭玉樹,欲使其生於階庭耳。”

用“芝蘭玉樹”來形容顧方澤的美貌,真是一點也不為過。他有一副吸引女孩子的好皮相,而且獨成一番俊朗自持的氣質。

這年頭啊,男人長得比女人還禍水。

“uncle。”歐琳怯生生喚了句,卻不顯生疏,顧方澤微微勾了下唇角,算是回應,爾後衝正咬著筷子發愣看著他的李漣漪輕抬了下下巴,道,“過來,幫我擦頭髮。”言罷,徑直走向客廳的沙發。

明明是挺囂張的態度,可配上那一絲不苟的沉靜神情,竟讓她張了張嘴。卻發現無話可說。又思及福媽先前說的一番話,心微微一動,她沒再多想,當真起身去浴室裡拿了條幹毛巾回來。

就當是體恤病人吧,她心想。

其實以前她也常常幫顧方澤擦頭髮的,這廝毛病多,頭髮生得濃密,卻偏生不願意用吹風機,說是傷害頭皮和髮質,還連帶的不讓她用,龜毛得不得了,她才懶得聽從。自己偷偷買了把吹風機藏著,趁他不在的時候用。他下班得晚,洗完澡後一般都已經過了十點了,於是他很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地要求她這個新婚妻子為他擦頭髮,起先她不情不願,後些時候也就慢慢習慣了。

顧方澤的髮質極好,是能直接去拍洗髮水廣告的那種。烏黑柔順,摸上去軟軟的,很舒服,讓她幾度妒忌得要命,常常在給他擦頭髮時,起壞心眼佯裝不小心地撥他幾根頭髮,惹來他吃痛的眼神後再擺出一副“怎麼了,我沒幹嘛啊”的無辜疑惑的模樣,其實心裡頭早就暗爽到不行。

可是後來隨著她與他之間距離的無形拉開,生分了許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