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長在妖域,信條從來都是‘管他什麼臉面,吃進嘴裡的就是肉’,這次兩人約定‘琴聲停你我再打’且恪守此言已是大大反常,若在以往,肯定彈著半截就衝上去了。

不過這一回情形不太一樣,乾坤天地、萬眾矚目之戰,自己不要臉無妨,但總得顧忌一下離山的面子,兩人都收斂了些、至少沒有一上來就坑,不成想又來個了混橫的,口中說著‘等會再打’,一到場就向著敵人衝過去了。

心中不知是該笑還是該罵,身形卻不存半分停頓,小相柳衝向西方七宿、不聽閃身攻去北方四宿。

“找相柳嘎哈啊?他都不會笑,白事找他合適,男儐相找俺啊!”奔襲之中,裘平安開始說話了,身上妖威霍然綻放,妖氣結形,赫赫然一條銀色怒龍!

南方七宿同時揚手,玄光大作、七點飛星自光內衝出,兩點選龍目、一點穿龍頸、四點破龍爪,法術碰撞巨響轟動人間。

“喜事無需打手護場,你做儐相,生怕蘇景與不聽結婚時來道喜的人太多麼?”白龍迎上南方星宿邪術時,相柳陰測測的聲音自法術轟鳴中傳出,隨他冷語,前衝身形微微一震,一個相柳身後,忽然躍出八個相柳,個個分光化影,九轉祥光攻上西方七宿雲駕。猛然間虎嘯沖天,與小相柳分身九重正相反,西方七大邪修並身一處,化作一頭四翅金睛白虎,巨口大張覆蓋百里,九道柳相光影盡入其中。

“東土男儐相不是非得一個人吧?”小不聽和稀泥,素手凌空一翻,千萬竹葉如雨潑濺,裹挾那飄飄身形,欺入北方邪修雲駕,北四宿各佔一方,同時飛旋開來,偌大雲駕遁化烏黑雲渦,瘋旋中將不聽的身影淹沒。

銀龍被星光擊碎、九個相柳被老虎吞了,不聽陷落黑雲漩渦,石頭窩子前忽然安靜下來,整座中土也隨之寂靜無邊。。。。。。一個呼吸,汪洋咆哮!琴鼓如雷!叢林怒吼!

不見巨浪翻騰,但汪洋震怒時才會有的大潮轟蕩聲音充斥四方,南方七宿雲駕前,就在剛剛破碎的巨龍位置,裘平安憑空而現,手中多出一杆亮銀色長槍,人提槍、槍如龍、衝透邪修雲駕;

不見有人弄琴震鼓,可那琴鼓聲音如天雷震撼九霄,錚錚之弦,一連串地彈撥於天,轟轟巨鼓接踵夯砸於地,西方七宿白虎崩裂,曾以一化九的小相柳再歸一,自虎腹中竄出;

不見樹搖枝晃,而林葉嘩嘩震顫落入耳中,似也真的讓人看見一片廣漠到接日連天的浩渺森林正瘋長、長長長,枝葉擎天,北方四宿雲渦炸碎,不聽重歸於離山前、天鏡下。

裘平安低著頭,手中長槍前探,他已洞穿敵人云駕但還保持著‘衝槍’時的勢頭,長槍上,赫赫串著兩具屍首:星宿邪魔衣著,南三柳、南七軫,兩大邪魔伏誅!小泥鰍側頭望向小相柳:“出來了啊?”說話間,眼睛一吊眉毛一聳,天龍殺意蕩然無存,成了潑皮無賴的挑釁

東北腔濃濃,還有些嘲笑口氣,大都督破陣不算,還把兩個強敵紮了個對穿,相比之下小相柳只是從‘四翅金睛白虎’逃出來。。。。。。噗地一聲,小相柳張口,把兩隻靴子吐到了地上。

兩隻都是右腳的靴子,這天底下沒有長兩隻右腳之人。

“殺了不吃,不嫌浪費麼?”小相柳也殺了兩個,不止殺了,還吃了。

小相柳揹負雙手,冷冷望回裘平安:“七竅沁血,怕是傷得不輕了。”

破敵陣、誅殺兩個星宿,看上去裘平安確是佔了便宜,可實際他也遭了敵人狠擊,身內氣血翻湧五臟錯位,傷得著實不輕。小泥鰍咧開了嘴巴:“你都讓人開瓢了,你低頭我瞅瞅,看瞧得見腦漿子不!”

小相柳站得玉樹臨風氣勢十足,但腦袋上一個深可見骨的大口子外加一塊頭皮被硬生生地扯了去。。。他有九顆頭,他是心高氣傲之人,自然會選受創最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