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說話,那真人可就有話要說。然而天空上怒雲呼嘯著化作一隻漆黑烏鴉落在女子肩頭,那烏鴉瞪大眼睛瞧著那山頭,猛地一扇翅膀狂風散落不見廣場上諸多人影。

“孽畜!”那白衣真人手掐印訣乃是動了真火。

我只覺得地動山搖間,身旁女子宛如神明,她依舊是一動不動,直到我尋思著轉身離開時這是非之地時,聽聞她輕輕的一聲嘆息。

原來不知何時起,她腰間有一朵墨色的花無風盛開了。

我回望向她的同時,頭頂上的悶雷滾滾,那劈天蓋地的電光火燭般被熄滅,連帶著像是一頭紮根於黑暗中的怪物。

墨色的花蕩起層層漣漪,分明我和她隔著一層永遠無法觸及到的夢境,可偏偏就有種與她近在咫尺,只如簾布般的錯覺。

周圍黯淡無光,那黑色深處似有野獸嘶吼,從漆黑的水幕中傳來一聲怪叫,淒厲且極具穿透力。

一股濃濃的不詳籠罩在整個道宗的頭頂。

宗門內,七仙中另外六位相繼而出。有一農家漢模樣的黑臉男人站在屋頂,他揮舞著長棍,於額頭眉心處張開一目,其上光華大盛,似洞開的天眼。

石像前的女子始終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她肩頭上的烏鴉已經消失,而腰間那朵漆黑的花也一片片枯萎。在她比墨還要濃的黑髮中,我看到了一片片碎裂的宮樓,大地被分割成了數塊,而站在猶如地獄景象中的那些道士好像都變成了妖魔,面龐發青,雙目赤紅。

“紫薇劍!起!”一位頭帶花簇錦冠的男人於先手鎖定了該女子,他提起手中長劍,人隨劍至,那清亮身影如落地長虹,亦是颯沓宛若流星。

來訪女子還是未動,她好像看了許久都看不膩歪,只等到那快至極點的劍斬到眼前,她才輕輕扶了下額角的頭髮。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但又好像有許多場景近乎是慢放,我能記清楚每一處細節。然而,我只能去看。我離她很近,近到能聞見她身上的幽香,近到能看清她白皙手腕上的隱隱露出來的青筋以及那根系有三顆翠玉珠子的紅繩。

下一刻,持紫薇劍的真人,落至此處,那森白劍尖沒有任何阻力的直接沒入女子脖頸,埋進她的心臟。時間彷彿變得更慢了,我看見那女子臉上掛著的清淡笑容,就好像一場終年不散的大雪裡,尋不到的那麼一點硃紅。

她的視線在紫薇的劍鋒中偏轉,我看著那透亮劍身上反射著的倒影,看見那雙正注視著我的眼眸,那一刻,我像是遇見了兵荒馬亂。

正如一切都是夢幻泡影般,她如一個氣泡,在被人狠狠扎過之後,竟然破碎並消失不見了。

七人中唯一的女冠沉聲道“朱師兄,先將她困住。”

一頭髮花白的老道士拿著一沓符紙,他似是早有準備,閉著眼,手中符籙卻似天女散花被他一股腦的拋飛到了空中。

層層疊疊的虛幻人影在大殿,宮樓,以及每個人的身邊出現,好像她從所有人身旁都一一經過般,不做任何停留。

那從始至終都閉著眼的老道士皺眉抬眼,隨即,兩抹白光從他的眼眸裡放射出來,與此同時,整個廣場,整座山峰,都開始傾斜。

那莫名其妙出現的女子手裡撐起了一把紙傘,傘身內裡花白,上面繪有山川河流日月星辰,而外則是鮮紅一片似有無盡哀愁凝結出的滿腔血液,傘柄處的紅木上鑲嵌有一枚琥珀玉石,其中似有兩色氣旋在輕微流轉。

女子打著那柄傘,站在大殿門檻前,抬眼望著桌上供著的畫像,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隨著她的現身,周圍,空氣暴虐,無數可怖的身影落位,那是隻在傳說裡才能見到過的妖怪。

突如其來的可怕妖怪們佔據了整個廣場,以至於哪怕是位於道門頂端,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