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班上同學如被捅了老窩的馬蜂一般,拿著飯盒就朝著食堂衝了過去。

少數同學因為各種原因沒有將飯盒帶到教室,更是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直奔宿舍。

王橋在廣南第三看守所裡熬過了艱難的日子,嘗夠了飢餓滋味,並不覺得十二點鐘沒有吃到飯是一件可怕的事,每次都是先回宿舍拿飯盒,然後不慌不忙地到食堂打飯。

今天中午姐姐王曉要從山南省省會陽州過來,他更不用慌張,拿支菸在走道上慢慢地抽。他做過醫藥代表,跑過廣南,進過看守所,早就沒有高中生心態,對他而言吸菸是稀鬆平常之事,沒有刻意迴避老師。

靜州一中復讀班所在的教學樓和住宿樓位於校區東側,是一中在1990年停止使用的老校舍。新校舍在西區,與老校舍相隔甚遠。

學校開辦復讀班以後,重新啟用老校舍。為了讓復讀班和應屆班互不打擾,西區和東區之間修了一道三米高的圍牆,圍牆徹底將校區分成了應屆區和復讀區,應屆班從正大門進入西校區,復讀班從東側門進入東校區。

東校區建有獨立的食堂,可以滿足復讀班數百人的需要。在圍牆左側有一個小操場,打羽毛球尚可,無法上體育課。復讀班每週有兩節體育課,上體育課時,學生們要先走出東側門,從校外道路走近兩百米,才能從正門進入靜州一中校園,到達體育場。

這道圍牆給復讀班學生以極強的心理暗示,讓他們產生了被歧視和被侮辱的感覺。

老校舍只有一幢宿舍樓,宿舍樓共有三層,頂上一層是女生宿舍,一層、二層為男生宿舍。為了維護女生宿舍安全,在三樓樓梯入口處加裝一道鐵門,每天晚上十一點,管理員準時給鐵門上鎖。

王橋住在二樓第一宿舍,寢室由老教室改成,二十二張上下鋪將房間塞成沙丁魚罐頭,住了理科班和文科班的四十四位學生,密集程度與廣南第三看守所的房間不相上下。看守所實施嚴管政策,紀律嚴明,室內整潔有序。而第一宿舍四處堆著書、雜物,凌亂不堪,充滿著各種難以想象的怪異味道。

王橋在走道外面抽了一支菸,進屋喝了杯水,坐在床上再看數學試卷。

這時,進來一個身高與王橋相仿的年輕人,穿著夾克衫,頗為帥氣。他是三線廠紅旗廠的子弟吳重斌,與王橋父母所在的紅星廠同屬於一個大系統的,因經兩人天然便有些親切。

吳重斌從床底拖出來一隻皮箱,從箱中取了錢,直起腰,道:“王橋,再不去打飯,等會兒就剩點渣渣了。”

王橋眼睛沒有離開試卷,隨口道:“我姐要來,我和她到外面去吃。”

吳重斌是理科班學生,成績中等,他實在想不明白數學只能考九分的人為什麼還要復讀,復讀是為了考大學,這種基礎明顯考不進大學,復讀有什麼意義?臨出門時,他看了一眼正在專心看試卷的王橋,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吳重斌下樓,走出東側門。

一中的正大門管理嚴格,隨時有兩個穿制服的保衛處人員值班,將每個不符合學生身份的外來人員視為侵略者。東側門管理鬆散,進出隨意,守門人充滿眼屎的眼睛總是半眯著,放任外人自由進出。

吳重斌想著王橋的分數便啞然失笑,無形中增加了自己參加高考的信心。走出東側門,迎面開過來一輛小車,嘎地停在門前,嚇了他一跳。他正要生氣時,車窗搖下,一個端莊漂亮的女子挺有禮貌地問道:“請問復讀班是不是在這裡?”

吳重斌升騰起來的火氣頓時消失一半,朝身後指了指,道:“前面是教學樓,後面是住宿樓,男生一、二樓,女生在三樓。”

問話女子是王橋的姐姐王曉,她原本想自己開車到靜州,其公婆家堅決不同意懷有身孕的兒媳婦自己開車,派公司藍鳥車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