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有意賣好,在鬥寶大會上大力宣揚,又有張旭的招牌,更有傳言道是宋王岐王等諸王和玉真公主案頭都換上了這一套新的,一時收藏自用的自然的不計其數,光是訂單就已經收集了厚厚一摞,吳九乾脆帶了楊綜萬,再加上七八個崔氏家丁的護持下趕回廣東去了。而他改良墨窯,調製配方的王屋松煙墨,比起如今北人所制之墨,其質堅如玉,其色更飽滿鮮亮,書法大家固然讚口不絕,就連畫師也多半愛用,最初那三十錠早就沒了,就連限量版的草堂十志墨,也已只剩三塊。

而杜十三娘所言書坊之事,杜士儀最初覺得小丫頭實在太過天真,可思來想去,竟覺得這主意絕妙!

京城之中,連年屢試不第卻依舊寄希望於鯉魚躍龍門計程車子不在少數,而其中有的家境貧寒,有的全都靠家中資助,即便日子清貧,但買書的開銷,卻從來都不會省去,甚至有人典當衣袍,只為買書!至於再貧苦一些買不起只能抄的,卻也得支付書坊不菲的費用。而他抄書是為了強化記憶,抄過之後便很少需要再翻閱,但這些書對旁人來說,卻是分外重要!

想著這一點,如今已經再不缺錢的他在平康坊南門東邊租下三間臨十字街的屋子,開了一個小小的書坊,卻是不賣書。書坊對所有人開放,他那三年在嵩山在洛陽在長安所抄的各類書籍,全都以裝訂成整整齊齊的線裝書版擺放在一層層架子上,只要貧寒士子開口,全都可在書坊中當場抄錄。開張不過三天,書坊就幾乎被擠破了門檻,儘管有人憤憤不平地說那是做個樣子,但不少親身進去體驗翻閱的人卻成了最好的證明。

那些手抄線裝書的字跡確實是出自一人之手!

而有神通廣大的人弄到了杜士儀的親筆字跡,最終亦是讓這件事得到了確證。抄書數百冊的人,正是杜士儀無疑!

在這種情形下,哪怕外間最初廣為流傳杜士儀將為崔家婿,這才得以萬年縣試奪魁,這種非議相較於他如日中天的名聲,也一時顯得微弱了幾分。姜度亦是兌現了承諾,杜士儀樊川杜曲的老宅燒燬,因為和崔家十一郎的同門之誼寄居崔氏,如此解說自然也蔚為流傳。

須臾便到了八月初八,眼看京兆府解試迫在眉睫,知道這三場不比縣試輕易,杜十三娘提早多日便開始準備衣物考具,秋娘則是和竹影商量到時候該帶些什麼樣的點心吃食,這天午後甚至還爭執起了到時候該預備什麼漿水。而連日以來出門漸少的杜士儀站在那座藏中,心中不得不嘆息起了當初老宅的那一把火。

雖則比不上崔家累世官宦世代清名,藏書豐富,但杜家幾代人也積攢了不少經卷,結果卻是付之一炬,實在太可惜了!

“杜郎君,杜郎君!”

不聞叩門聲,卻聽到這一聲高似一聲的叫喊,杜士儀頓時一愣,下一刻,就只見大門被人不管不顧地推開,卻是劉墨扶著一個步子踉踉蹌蹌的人衝了進來。認出這灰頭土臉疲倦欲死的人是此前帶了信回洛陽的蘇桂,杜士儀頓時一愣,還不等他發問,蘇桂就已經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杜郎君,求求你……”

見蘇桂聲音沙啞哽咽,杜士儀頓時生出了一個最糟糕的念頭,顧不得伸手攙扶他便連聲追問道:“究竟怎麼回事,你快說!”

“趙國公……趙國公故去了……”

儘管劉墨一路把蘇桂攙扶進來,但只聽蘇桂說有十萬火急的大事,卻不知道是何等大事,此刻聽到其蠕動嘴唇說出了那幾個字,他亦是如遭雷擊呆立在了那兒,滿臉滿心都是不可置信,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不可能!”

杜士儀剛剛已經作了最壞的打算,此刻雖仍驚駭欲絕,他卻不得不按捺情緒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八月初三。”蘇桂說著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