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意,「性格控制命運,岱宇受你潛移默化,性情已經有所改變。」

「我可以肯定她已失去甄保育,我無法助她力挽狂瀾。」

慧微笑,「你自己說的,生活除了甄氏,還有其他。」

「弊就弊在對凌岱宇來說,悠悠芳心,並無他人。」

美與慧亦十分唏噓。

乃意說:「痴情司,痴情司,解鈴還需系鈴人。」

「我們已經想盡辦法,一代一代一生一生將她身邊的人與事簡化,希望她擺脫舊時陰影,再世為人,我們又大膽起用你作為助手,灌輸新價值觀給她,也算是盡了力了,如今她的個案已屆期限,再沒有起色,上頭命令不再受理,我們人力物力也有個限度。」

「我想勸她搬出來。」

「也好,眼不見為淨。」

「可是她的經濟狀況已大不如前。」

慧微微笑,「毋須十分富裕,也能愉快地生活下去。」

「這我完全相信,」乃意由衷地說,「家母常說,屋寬不如心寬。」

美輕輕附和:「咽不下玉粒金蓴噎滿喉,照不見菱花鏡裡形容瘦,展不開的眉頭,挨不明的更漏,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隱隱,流不斷的綠水悠悠。」

乃意聽了為之惻然,古舊歸古舊,老土歸老土,這調調兒卻貼切地形容了凌岱宇的心情。

乃意嘆息,「岱宇還那麼年輕……」

慧感慨,「就是因為年輕,感覺隨著歲月增長而麻木,再過七載,人人練得老皮老肉,聰明智慧,頭一件要做的事便是保護自己,就因為年輕,所以這麼笨。」

乃意再次嘆息。

鬧鐘在這個時候譁然跳起來叫。

什麼挨不完的更漏,乃意呻吟,春宵苦短才真,她完全沒有辦法起得來。

她揮揮手同鬧鐘說:「去,另外物色一個人去做大作家,給他名同利好了,我只想好好睡一覺。」

「起床,乃意,起床,弟弟今早上飛機。」

乃意號叫著爬起床淋冷水浴。

乃忠蔚為奇觀地看著個性自由散漫的姐姐,看樣子她也只好做文藝工作,在那種行業,失職或許可美其名曰性格。

自飛機場回來,已經去掉大半個上午,乃意匆匆坐下趕稿。

她不相信那麼一大疊稿子會得用光,事實偏偏如此,慘過做功課多多。

直到下午,把稿件交到報館,乃意才忽然想起,甄老太曾約她到醫院探訪傷者。

乃意借電話撥給岱宇,只是沒人接。

怔怔放下聽筒,忽爾聽得背後有人說長道短。

「什麼人?」

「新進女作家哩。」

「別又只會講,不會寫,或是寫寫就鬧情緒累了罷寫。」

乃意莞爾,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信然,不止是甄府、報館,恐怕全世界都無安樂土。

她直赴醫院。

倚梅正由特別看護餵食。

甄保育衣不解帶地伺候在側,乃意只當沒看見他。

倚梅招呼乃意,「怎麼不見岱宇?莫非又生我氣。」

乃意心中懊惱,一個那麼會做人,另一個活在迷霧中,怎麼能怪大人們偏心。

只聽得背後冷笑一聲,「你管誰生誰的氣,有些人就是這樣,人家躺醫院也看不過眼要吃醋,總而言之,你紅,她要比你紅,你黑,她亦要比你黑,不可理喻地爭風。」這除了李滿智還有誰。

乃意靜默一會子,實在忍不住,才說:「岱宇傷風,怕傳染給人。」

李滿智笑,「真正曹操亦有知心友,這回子我相信了。」

甄保育一聲不響。

半晌醫生進來檢查傷者,示意閒雜人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