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更是空蕩蕩一片,只剩織了一半未完的月光緞,在斜照的夕陽下發出微弱的光亮。

大掌櫃張大了嘴,呆呆站在當場,他這才驚覺到自己幹了什麼好事!不得安心。“大掌櫃滿臉慚愧自責的表情。”要不,您又何須將希望全放在一個丫頭身上呢?“

怒火在胸口裡熊熊燃燒著,溫老夫人深吸了幾大口氣,陰沉沉問:“她到哪兒去了?”

“這……”大掌櫃無可奈何地一攤手。

“小的就不知道了。不過有一事您不可不防啊,您看會不會……她拿了”吹雲坊“的好處,故意來個裡應外合,連手打擊咱們來著?”

老季伯和小雪一聽此言,不禁大驚失色。不,秋桐才不是這樣的人,老夫人千萬不能相信這些胡亂猜測懷疑的話呀!

小雪張口想為秋桐辯解,卻被大掌櫃警告地瞪了一眼,話到嘴邊也只得畏畏縮縮地吞了回去。

溫老夫人臉色陰鬱如山雨欲來,最後她終於開口:“不,秋桐這丫頭不會背叛我的。”

小雪頓時鬆了口氣,老季伯眼角更浮起了一朵感動的淚光。

在冷酷如萬載玄冰的外表下,她的心,最少還有一絲絲溫度。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的。

“可是老夫人……”大掌櫃不服氣地想再開口。

“夠了。”她銳利的目光盯著大掌櫃,看得他心頭一陣發涼。“不管怎麼樣,我相信自己沒有看走眼,秋桐不會那樣待我的。”

大掌櫃被斥喝得一陣羞憤。“是。”

溫老夫人虎威雖在,可惜畢竟年事已高,眼力和精力已不復當年,她沒有察覺大掌櫃眼底掠過的那抹怨毒之色,依舊一貫以霸道的口吻斥道:

“你也是個光拿餉不做事的飯桶!連這麼一點點小事都擺不平,我養你又有何用?”

大掌櫃頭垂得更低了,唯有小雪清楚地注意到他暗暗鑽緊的拳頭,微微心驚。

“他們要哄抬價錢,你就束手無策了?”溫老夫人冷笑。一股懲在胸口多日的火氣全往大掌櫃身上發。“這時候講究的便是手段,你不能利誘就該威逼,好教他們知道,咱們大不了不收他們的繭子,寧可多出五成運費往陸州買去,到時候咱們就算薄了利潤,還是出得了貨,而”麒麟“這塊大肥肉,他們將來卻連邊也休想舔一口!”

她說得句句在理,字字警心,可聽在大掌櫃耳裡卻更加怨怒不平。

死老婆子,巨利由你淨賺,醜人卻是我來做,你打得一把好精刮的算盤啊!

若不是狀況嚴重到雪上加霜,他必須得為織坊裡紡娘全走光的事找個理由遮掩過去,否則他根本懶得來聽這死老太婆的教訓呢。

溫老夫人雖然看不出他此刻怨恨滿心,卻也知道他未必心服,忍不住冷笑連連。“哼,對牛彈琴……算了,用不著你辦這事了,我相信秋桐一定知道我的意思,她會照著做的。你下去!”

“是,小的告退。”

待大掌櫃離開後,小雪吞了口口水,擔憂地望向兇悍嚴肅的溫老夫人,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不敢。

唉……小雪在心底幽幽一嘆,情不自禁望著門外。

秋桐姐姐,你快回來呀!

秋桐將包袱紮緊,輕輕帶上了這在無意中竟住了四天的清靜西廂門扉。關上門,步下臺階,她有一絲悵然若失地回頭望著那扇門,卻還是感覺得到他的聲音,他的一抬眉、一微笑,甚至他身上散發的男子氣息也彷彿還繚繞在她身畔。

千里搭長棚,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她還有要務在身,又怎能貪戀這幾日以來被照顧、被疼寵、被關愛的感覺?

早上一睜開眼,不用擔心米缸見底了真好,也不用愁哪扇窗子又給風吹壞了,她得趕緊扛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