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春捂著臉大哭:「師傅就給了三文,我就想著,我是師兄也不好跟師弟們爭搶,就說我累了,只讓他們出去看著買,我是真不知道,嗚嗚嗚……」

這孩子哭的大家心酸,站在一邊的佘萬霖便說:「不若,我跟你們去城裡打聽打聽……」

「毅少爺千萬不要!」平宴平掌櫃站出插話:「我知道少爺好心,可你就是去了也沒用,少爺才來幾天,又認識幾個衙門裡的人?再說這外面抓的都是十三四歲的娃兒,別你出去一圈也丟了,回頭族老們好跟我要人呢。」

老臭也不會答應佘萬霖涉險,就點點頭:「是這個理兒。」

佘萬霖無奈,心裡到底放不下就對平宴說:「勞煩您,從帳上給我支五十貫錢。」

五十貫少說是十畝上田的錢兒,平宴倒不是不能給支,只這事兒毅少爺做的又不合適了。

他抬眼看了一下那張班主,見他激動要跪,便說:「且等下,毅少爺,我知您心好,只這樣大咧拿出五十貫給他們,卻是禍上加禍了!咱平家本在皚城受銀錢所累,就總被扒皮盤剝。

他們輕易便拿了五十貫,若訊息傳出去,被人知道他們與咱有些深交,少不得讓那黑心的惦記起來,沒事反倒有事兒了,這事兒您要是放心,就能不能聽我安排下?」

佘萬霖低頭一想,便點頭施禮道:「您說的對,到底您根深蒂固,勞煩了。」

看他聽勸,平宴這才臉上好看些,又把平多喊了過來吩咐:「阿多你地頭熟,不像阿金認識的人不靠譜,就隨他們幾個去看看,找人套套話,先問清楚事情,若能伸手就託一把,託不起回來!咱坐下從長計議。」

平多笑笑應了,擠著胖臉到了張雙喜面前說:「那,張班主,咱走著?」

張雙喜能怎麼辦,只能聽平宴的安排,就幾步一回頭的帶人走了。

等他走遠,平宴回頭對佘萬霖說:「我的好少爺,能把皚城一下子封了,那就不是一二般人,也不會是小事兒,您看看身後。」

佘萬霖回頭看看平家茶場,瞬間也就懂了。

平家在此地經營已有兩代,他弄不清狀況隨意幫忙,若是那幾個孩子真犯了大錯,就得連累人。

可他是知道怎麼回事的,張永寶他們還真是無辜。

在平宴掌櫃的眼裡,這不過路上結識的一段情誼,小孩兒玩的好了,都想燒幾刀黃紙表示一下情誼,可平少爺不考慮族人貿然伸手,就太不好了。

佘萬霖這會子才醒悟,嗨,我不是人家平家人,我也不是在慶豐,燕京誰也看不上的那個小郡王。

想到這心裡慚愧,他便對平宴微微躬身道:「我冒失了,您說的是。」

看他識教,平宴便捻著鬍鬚道:「咱回,有些東西少爺願意學,我便與你分說分說。」

……

平宴客房,佘萬霖端坐著有一口沒一口的吃早膳。

這裡倒也沒有那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平宴便陪著他邊吃邊說:「……少爺與這戲班子不過就是搭船的一個交情,咋,您是坐船沒給銀錢?還是與誰連了宗要成就個世交?」

佘萬霖表情淡淡,抬眼瞥了平宴一眼,這一眼倒把這一肚拐彎腸的老掌櫃嚇了一跳,飯也嗆了。

他咳嗽幾聲,反應過來,就給了自己一巴掌。

這話說的冒失,也是氣急了胡言亂語,都是姓平的,跟戲班子連宗這話不是將自己也罵了,再說了,人家也不是自己家直系的晚輩,人家是嫡出少爺,就是來你這散心來了,何苦這樣刻薄。

待氣緩和過來,他就站起賠禮道:「您看看我,這是在這邊紮腳時日多了,心裡也沒了個尊卑,就胡言亂語起來,冒犯少爺,您千萬擔待。」

將飯碗裡的米粒盡數扒拉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