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喪禮自然不敢戴金銀,就將鐵料耳墜鉤子打兩倍長,後面彎出寸長帶尖頭的鉤立在耳後,給貴人守靈哭靈,防治瞌睡用的。

往日出大的官方聚會,也得帶這種鉤子,戴了它還不能左顧右盼。

這種,只要腦袋低到一定的程度,那尖尖入肉就是一個激靈。

七茜兒伸出手:「做了十副,我就想著您乾兒以後也不止四品出息,索性我就多預備點兒,咱這親衛巷,我看個頂個都不差什麼,您說是吧?」

看幹閨女驕傲驕矜的樣兒,柴氏心裡愛,抬手就在她月子裡養出來的臉蛋肉上捏了一下:「哎呦,你咋不是我親閨女呢!得了,老太太就交給我,我自己就是不睡,我也保她。」

聽柴氏保證了,七茜兒才鬆了一口氣道:「您見過那位啊?」

柴氏點頭:「見過啊,熟,挺好的老人家。從前咱邵商那一派,誰家命婦沒有得過她老人家的接濟,不瞞你,咱小花兒有次受傷,後有追兵行軍又急,老太太就命人把連芳擱她車上,人老太太坐著睡了三天……」

又小心翼翼看看左右,柴氏就貼著七茜兒的耳朵說:「大部分老臣都跟人家親,不是這樣,二老太太憑著那藤纏樹的韌勁,勒都勒死她了,她坐在那兒一天,二老太太就不敢回去。」

七茜兒最佩服這樣的女人,聽了便讚嘆:「若是能像人家一般活著,那也不白活了。」

柴氏卻無奈搖頭道:「可惜啊,孃家不爭氣,跟那譚家一樣,旁人的孃家是依靠,他們家到好,三不五時就給找點事兒,過去甭管多大情誼,自你爹起,也架不住這一刀子一刀子的片肉啊,哎,早晚就是個空空的骨頭架子,啥也沒了!我的兒,你不知道,那鄭家當初也不這樣啊,咋就見到富貴就變了種了……」

大梁宮內,鄭太后瘦的就剩掛皮,她用最後的力氣抓住武帝楊藻,一隻手指著跪在當地的鄭阿蠻,又指指皇爺的大公主楊令瑤說:「阿,阿蠻……尚,尚尚主!」

鄭阿蠻面色蒼白的猛的抬頭,難以置信的看著鄭太后,才剛要說些什麼,他身後的阿爺卻立刻按著他的腦袋磕了下去……

這一年,鄭阿蠻二十二歲,大公主楊令瑤,十一歲……

第140章

青雀庵內,頭裹孝髻,身著麻衣的胖婦人正在一塊牌位前認真的念誦經文,虔誠的超度亡魂。

每天九十九遍《白衣觀音經》就是這十多日來的功課。

鄭太后薨之後,這位就是大梁最虔誠,最心無旁騖的誦經人了。

江太后要念經,作為私下裡早就被皇室洗了一遍的青雀庵上下,自然也是虔誠的跟江太后一起念誦。

超度便超度,反正平日做功課也是這樣的,可自打前日江太后露出要出家的意願,這庵堂的尼師便個個大禍臨頭,經文難免就唸不到心裡去了。

若說心計,若說眼色,江太后不輸任何人,她能從尼師們的經文聲裡聽出不虔誠。

便輕輕合起面前的經書,她雙手合十的喚過邱樂吩咐道:「讓尼師們回去吧,明日只我自己念便好,她們心裡有事,就是念上千遍,也抵不住我念一遍的功效。」

邱太監道了一聲是,不出去,卻小心翼翼道:「老祖宗,宮裡來人了。」

江太后表情淡漠,問了一句:「誰呀?」

邱太監看著江太后小心翼翼道:「景福堂。」

大梁後宮從皇后到幾位主殿娘娘都有屬於自己的私印,蕭貴妃那枚叫做景福堂,皇后下懿旨那枚除了皇后寶印之外,還有一枚壽安堂。

江太后常年在外面住著,偶爾還會下山與燒香團的姐妹兒住上一段時日,這說話不方便,也不能一口一個皇后,貴妃什麼的,如此在外便以私印稱呼。

江太后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