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掐著腰站在門口就罵:「我跟你們說,人不能不要臉面了,呸!裡翻外扒拉要了三十多貫了,我過手的糧食夠你們全家吃兩年的,咋,竟是一雙好鞋都不捨得給啞巴老爺做麼?咋就心黑成這樣……」

七茜兒不待她說完,剛想讓小廝趕緊帶啞巴叔走,這邊越刻薄,才是越好呢。

誰知道小廝剛上近前,便聽到那邊那頭有人喊了一句:「趕緊跑,牛驚了……」

牛驚可是大事兒,眾人趕緊找了地方隱藏,沒多久便真看到一頭壯碩的青牛從那山上飛撲下來。

陳四牛手裡拿著半根韁繩呼嘯而過,邊跑邊喊:「來人啊,趕緊攔住,攔住老爺我有賞……」

等他跑過去了,又有陳家的男丁一串兒跑過去。

陳大勝也跑,跑的不那麼積極,路過啞巴家門口的大磨盤,他看到自己媳婦站在磨盤後正一臉詭笑,便顛顛過去對她耳朵低聲道:「太壞了,太壞了!」

七茜兒翻翻白眼兒,一副關我什麼事兒的樣兒。

這一日,陳四老爺的牛足不踏墳地,冢人看了一圈兒,相中了陳大勝那頭牛。

第153章

七茜兒兩輩子學的手段頗多,卻不常用,一是重生一次天高地廣,眼界不在後宅了。二是她什麼也不缺,沒得回頭跟家裡人為了雞毛蒜皮兒計較去。

陳家關係特別親厚,難不成就都是好的?那真不可能!是個人就有屬於自己的小心眼子,小脾氣,這家的媳婦兒又都是人精子,便誰也不是省油的燈。

說來也是幸運,這家偏有個不一樣的七茜兒,她是先來的媳婦帶了個好頭,又家裡花用出了個大頭,加之男人爭氣,手裡有錢不計較,那還折騰什麼?

難不成跟她整養活老太太的權利?再為阿奶櫃子裡的黴爛點心跟誰要個尖兒麼?沒必要的。

這一但銀錢家務沒啥可計較的,家族便基本和諧。

都是腦袋頂沒得公婆掣肘的,再折騰可真是放著好日子不過了。

按照規矩,冢人驅趕頭牛入墳地,頭牛停下來的地方,便是最大輩分長輩埋骨之地。

由此可見此牛貴重,而那些牛不願意做頭牛繞墳,眾人便也沒覺著不對,甚至給了這些牛一些神異的解釋,認為祖宗必然上空飄著呢。

如此那冢人選了陳大勝的牛,大家也是想,恩,祖宗果然最稀罕陳大勝。

可真正的因由卻是,人家霍七茜覺著,我家臭頭不高興了,那就只能委屈你們了。

沒錯,這位不但慣孩子,她還慣男人。

自打家裡要辦大事兒,人家上面兩房兄長就十分繁忙,又是預備祭品,又是找窯口燒制陪葬,這裡就沒陳大勝什麼事兒,他私下裡就有些失落。

他這份失落不是說他是佘家人就難受了。而是此刻方想起,他們三房就他一個男丁,旁人的兒子都去祭祀,父母兄長孤魂在墳塋飄著,吃的卻是隔房的供奉?這得多可憐啊。

人家真是煎熬瘦了,一夜一夜的委屈,最近就常常摟著媳婦兒回憶他老家,回憶爹孃,回憶兄長,彷彿是一切過去的都那麼好,好的他都是個罪人了。

七茜兒總是會依著上輩子的記憶心疼陳大勝,常會想,這是個可憐人啊,那也是活了一輩子,就沒有過過一天的好天氣。

如此她自然就動了手腳,牛是早就預備好的,也早早提前訓練過,就是每日給那牛聞一種臭草粉,聞一次抽幾下,等到那些牛聞到這種味道轉身就走,再把草粉往墳上一丟,憑著哪房的牛也甭想進去。

至於祖宗怪罪不怪罪?七茜兒都發願了,轉明兒給他們燒十座大金山,看在錢兒的份上想是祖宗不計較的。

慶豐城的牲畜大集是十五天一次,陳府要買牛那自然也是這個時候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