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茜兒點點頭:「那朝廷上怎麼跟你說的?」

謝六好輕手抹了下侄兒額頭汗道:「也沒說什麼,就說我哥是為國捐軀了,為防止坦人報復,還不能提,就讓我好好撫養孩子,給了我個將軍爵,哦,這孩子也有,以後我就是九思堂慶豐分令了……呵,拿我哥一條命換的。」

七茜兒點點頭試探著問:「你叫謝六好,我還以為你家兄弟很多?」

謝六好神識陷入回憶,半天才苦笑著說:「堂兄弟是挺多,都不是一個房的,我家,是南邊挺有名的江湖功家,最出名的是我大伯,摘星手謝元吉您聽過麼?他在江湖上還,還可以的,我跟我哥哥的功夫,都是大伯教的。」

七茜兒哪裡知道這個,就笑著搖搖頭。

謝六好點頭:「也是,您也不愛打聽這些,我大伯在您面前都不算什麼。您別在意這些,我家就是個破江湖名聲,不當吃不當喝的,也沒多大了不起。

那邊挺大的,人也多,可打祖宗開始混江湖起,這男人不落窩,家裡各房的感情就一般,我爹活著那會……」

七茜兒抬臉插話: 「老先生沒了?」

謝六好臉上沒啥表情的說:「恩,早就沒了,江湖人好勇鬥狠,很多人下場不好,不是他,我哥不能帶我入了九思堂,其實江湖上都喊我們九思堂朝廷走狗,可我哥說,這是正途,我們的孩子再不能小小的……就見不到爹孃了……誰能想到呢,出來也是個沒爹沒娘。」

他大力的吸吸鼻子,七茜兒遞給他帕子,謝六好搖頭:「我爹……死的跟那邊義亭裡的人差不多,二十多歲他就走了,我都不記的他,倒是族裡的爺爺跟我說,我像我爹,我哥像我娘。

我爹沒了後,請託那人送來一千貫,這錢我跟我哥沒保住,得虧我大伯厲害,每年孤兒的接濟錢我們還是能拿到的。

我那會子三歲,長到七八歲旁人罵我,我才知道我是個沒爹沒孃的崽子。

我娘是個沒主意,其實她年紀也不大,一千貫安家費沒了,她都不知道去哪個門索要,還是後來我哥出息了,才跟我本家長老那邊摳出這錢。

撐門的男人沒了,還有倆不到腰的崽兒,我娘就每天哭,後來我外家來說,你別守了,你也不大呢,人家站起來就走了……

其實也不怪人家,我爹活那會子老不在家,成日子就在外面混著,錯非身上受了大傷得炕上養,要人侍奉,他都不帶落窩的……我不恨他,我哥就說,別恨咱娘,人跟人得有功夫處!這樣心裡才會養出情意,我們跟娘也沒養出情義……」

幾個丫頭進屋,拿著託盤給謝六好上了素麵,還捧來不少小孩兒貼身的衣裳。

針線上的婆子要看看孩子實在大小,才能幫孩子貼身合適的預備著,才將針線上都出來看了一眼,這一會子就改出幾件合適的換洗,也是手腳利落了。

謝六好這幾天都沒好好吃飯,現在也不想吃。

七茜兒卻把碗推過去命令道:「當咽毒藥吧,當人世最後一頓吃,也不用嚼吧,噁心就塞!心塞就灌!難過看你侄兒,想他小,想他弱,想他一個人忍飢挨餓被人欺負!你也好意思擺這譜?還不吃東西?」

她指指自己的肚子:「我就在這幾日,生了最少丟你百日,也……幫不到什麼,就是幫我也跟你們不沾親帶故,血裡沒啥牽扯我不盡心也沒人說我,可你不成,你得吃,得好好活著。」

謝六好手顫抖的端碗:「我吃,我吃仙姑。」

「你吃我幹啥,吃你的面!喊嫂子吧,你是他弟,其實早就是我弟了,對吧?」

「恩。」

七茜兒說完,摸摸炕上的孩子笑說:「這是我兒了,呵我安兒是個有福分的,這下哥姐雙全了,咱街裡三禮學堂不錯,以後他就拉著他弟弟,相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