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年受過九州域恩情,嗨!也不是多大的恩,陳芝麻爛穀子那些事兒不提了,總之就是,那個老王八蛋覺著我既出來了,他該攔著也攔著了,九州域的名聲該維護他也維護了,他又不傻,還呆著做什麼?」

說到這裡,這老太太看著滿院畏懼的人便又桀桀笑了起來,彷彿是很多年沒看到這種驚懼交加的表情,人家也是頗為得意的,只可惜,她笑道一半兒就看到了滿眼興奮的謝析木。

沒錯兒,這傻孩子丁點兒都不怕,就又是新鮮又是好奇的上下仔細的打量她。

於是老太太停了笑,低頭問謝析木:「小傢伙,你竟不怕我啊?我可是鬼他們說,我是吃小孩子的,你不知道啊?」

這是什麼問題啊,謝析木一愣,也不顧辛一劍滿面的防備,倒是很誠實的點頭道:「老人家,晚輩是外地人,那個,也沒聽過您做鬼的事兒?咳,其實,其實我看老人家慈眉善目,那是一點都不兇的。」

還跟我家老祖宗一般無二,都是小孩子氣的很呢。

謝析木越大越像他爹,天生一副討女子喜歡的俊臉,這老太太在山上成日子看的又是什麼人,誰又不愛漂亮顏色呢。

如此便心有好感,她本想大笑,又想起自己牙齒也沒有幾個,人害羞,就捂著嘴笑道:「你這索命的冤家,小嘴兒恁甜呢?你,你是個讀書種子吧?」

這是啥話啊,瞬間謝析木就覺著,他泉后街後巷的奶奶們集結了,如此他也親了起來,就溫和笑說道:「是,確實讀過幾年書。」

老太太腿短,她高興,就用壽鞋反磕棺材板子道:「就說麼!我就說麼,差不離就是這樣,這娃一看就有出息……」忽想起什麼,她又犯了老太太病症追問道:「小哥兒家裡幾口人呀?家裡是做什麼的?可娶了媳婦兒了……」

謝析木滿面窘然,心裡卻想,原來天下老太太都這是這樣的。

老闆娘聽的尷尬,到底忍不住道:「老姑奶奶,您問這個做什麼呀?」

鬼母聞言有些生氣的罵到:「你個短命的有產有業,後廚米缸都三尺深,你琵琶奶奶的大孫女可都是十九了,她……」

老闆娘氣悶:「她什麼呀,她大字不識幾個?您可別亂點鴛鴦了,配不上!就不是一路人,您可別添亂了,咱趕緊屋裡去,您好不容易出來的,我給您燒一桶熱水,再給您搓吧搓吧,咱鬆散鬆散……」

鬼母不想洗澡,就嘀咕道:「你,你還懂得點鴛鴦了,哼我,我不洗!」

嘀咕完,她低頭繼續追問謝析木道:「小哥兒哪裡來的?」

謝析木不接這話,就笑問:「老人家,他們說你是惡人?」

辛一劍瞬間萬念俱灰。

鬼母都被這小哥兒問愣了,她就眨巴下眼睛,仰頭看看天空也不知想起什麼事兒,總之就是不言不語許久,才緩緩低頭對謝析木笑道:「小哥兒,你看我可是惡人?」

謝析木坦率搖頭:「不像,也不是。」

鬼母又桀桀桀桀的笑了起來,只沒有桀桀暢快呢,這老太太便鼻翼呼扇幾下,又指著圍在火邊的那些肉道:「不會過的,趕緊翻翻面兒吧,怪可惜了的,這,這是糟蹋東西呢,都烤吧糊了。」

她說完,有些生氣的看著本土那些江湖客罵道:「一群沒出息的玩意兒,被個外地老頭子欺負成這樣,都看不出人在哪兒?趕緊回來吃吧,就死都不怕,怕我個快回魂的老骨頭架子……」

她大罵了一通,張七星他們能如何,便只能顫顫巍巍,戰戰兢兢的回到篝火邊,也不知道該怎麼是好,倒是很佩服的看這白脖子公子討老太太歡喜,心裡那真是佩服不已,真真不知無畏。

這人跟人確實不一樣。

謝析木親手把鹿肉最嫩的地方切下一塊,用乾淨板子盛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