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說,為這些玩意兒也值當花兩貫錢?又一想,這錢兒是他撿的便宜,再說了,平家金山銀海也不缺他這一點,就又嘿嘿一樂道:「小秀才,我們金滇這秀才老爺做的詩文咋樣啊?」

佘萬霖放下毛筆,倒是很實誠的搖頭:「不怎麼樣。」

這話一出,仇小吏便哈哈大笑起來,笑完才說:「不怎麼樣就對了!有些家底讀得起學問的,人家不在皚城呆著,早就去了外郡了,咱金滇窮山惡水只出刁民,嘿,您這是?」

佘萬霖把府志邊角撫平,和好書頁往前一推,抬臉客氣笑道:「勞煩仇大哥,我這是寫完了,這府志您便拿回去吧。」

真就是這樣?這錢兒也太好賺了吧?

仇小吏試探的把府志都揣了起來,還笑著說:「那,那我真拿走了?不然小秀才再看一會子?我,我覺著我還能支應一會子,你看吧,再看看。」

平金攆他:「趕緊帶你祖宗走,說的那般厲害,現在又來這種酸樣兒,滾球滾球,老子不想看你了!」

如此,那仇小吏便滿面歡喜的走了,甚至桌面這套筆墨,他也是不要了。

等他離開,佘萬霖安靜的聽了一會兒,才又拿起筆,翻過那一頁詩文,開始人認認真真的在紙面謄抄起來。

他寫一筆,平金便在他身邊小聲念一句:「御製文?冊文?誥文?奏疏?廉直,儒林,孝子,義士,烈婦,節婦?流寓,隱逸,仙釋,進士?貢生?鄉賢……」

佘萬霖越寫,平金越是驚訝,他驚訝於本家少爺這份記性,還有這筆好字,卻不懂寫這些東西到底何意?

一直到佘萬霖寫了滿滿三頁紙,他才試探著問:「毅少爺?這是家裡老人讓你看的?」

佘萬霖挑眉笑:「恩,算是吧。」

平金又問:「這些,是有個什麼說法麼?」

他問完,佘萬霖就看著這三頁東西,緩緩吐出一段話來:「教你一個乖,以後凡舉去一個地方做買賣,就先找找這東西看看,有大用處。」

平金也挑眉:「看這個?」

佘萬霖點頭:「對,這就是金滇,沃土養人傑,金滇……便是再來十位能吏,怕也不好搭救這地方了,這地方爛透了。」

平金聞言,也拿起這東西又看,到底不懂就認真討教道:「勞煩毅少爺指點,我這閱歷不到,高低是看不懂了。」

佘萬霖抿抿嘴,到底是少年意氣,便是他阿爺私下裡教的東西,找點能說的他也就指點了一番:「咱們從御製文起,所謂御製文,就是當今聖上為金滇所寫文章,有對人的,對景的,對事兒的,這東西不好求,但是金滇卻年年有,知道這意味什麼麼?」

平金知道個屁,就實在搖頭。

佘萬霖一笑:「意味著當今萬歲爺的寵愛,你看,這御製文都是皇帝寫來懷念譚家軍功績的……」

他哪裡抄寫的是本地文人的東西,旁人不懂,佘萬霖一看就知這是皇爺那種山峰絕壁,爺來去自如還會飛的憨帝詩。

他也不想評判,就停頓一下道:「所以啊,你若做買賣,還是跟他做吧,譚家好歹有靠山。」

他這麼一說,平金噗哧笑了:「您這話有意思,人傢什麼人,我什麼人?還跟佈政老爺做生意?算啦,那下面呢?下面也有個講究吧?」

「下面啊……」佘萬霖微微嘆息,有些心疼金滇這個地方了,便無奈笑道:「凡舉一個城池,好不好的先看人丁,人丁興旺之後,就得看這些東西了,有多少儒林,有多少孝子,又有多少忠勇義士,又有多少高潔烈婦?從這些數目上看,自有大梁朝金滇算是倒黴了,哼,不出好人了,這讀書的更沒幾個。」

平金卻不同意這一點,他到底是本地人,就解釋:「這話說的,本地才有幾個梁人,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