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探早就來了,不敢驚擾聖駕便只報了個人定三刻。

完後,他就安靜的坐著,安靜的看著夜色中的大梁宮,一直看到足下地磚有敲擊之聲,他這才站起挪開一邊桌子,推開地磚將君王從下面扶出。

帝王抬起燈籠,看著他臉上縱橫交錯的傷疤很是親切的笑笑。

暗探身上落魄,但是楊藻沒有嫌棄,來到地面,便開口喚了這暗探的名字道:「迷谷。」

迷谷是古書裡的神樹,它生在招搖山上,光彩時能照耀四方,被人佩戴的時,可以防止迷路。

迷谷笑,跪下給帝王施禮。

他似乎是很想他的,說話就動了情:「您,如何這般瘦了?」

楊藻笑笑,坐在了他剛才那個位置,也看大梁宮的西門,看了半響才說:「在這裡看那邊,就跟看旁人家一般。」

迷谷不說話,又與他溫了一壺酒。

楊藻如今喜怒不由己,待遇更是如此,就是換條襖庫都要上個穿戴檔。

早起換了什麼衣服,從哪個門出來,乘坐何種工具,從哪條路到哪條路,路上便是高興在何處餵了宮裡的金魚,這也是要有記錄的。

看迷谷端上來的烈酒,他笑笑,給自己倒上嘆息:「朕如何瘦,如何不瘦呢?曹氏沒了,阿多氣我不懂變通,那麼多跟著朕的老人也走了,最近你該聽到了吧,他們說帝王無情呢……」

他仰頭喝了一盅酒道:「你抓緊時間,朕今日還有事。」

迷谷聞言輕輕道喏,便依重點開始匯報:「五月二十三,福瑞郡王從親衛巷出來,去了青雀庵,供奉了……鄭家先老夫人的靈位。」

楊藻倒酒的手停頓下點頭笑:「像他做的事情,倒是恨鄭行雲與我那外爺,恨的明明白白,這人都死了,他都不給人家供個牌位……他身體如何了?」

迷穀道:「怕真是傷了元氣,上山下山都得有人抬,在大殿跪的久了,郡王爺也跪不住了,那日又著了涼,回去捱了罵,吃了幾日藥方好。」

「哎,五月天,不冷不熱的風寒才可怕,是我對不住他……」楊藻插言,面露悲苦飲酒嘆息:「朕身邊就這麼一個好的,還得拿他開刀,你說我是不是要瘦些,打曹氏走了,我還得表達哀傷,不然幾個丫頭更要恨我了,這做帝王的難當,說孤寡就孤寡了,吃齋吃到今兒,真是嘴巴里淡的起皮兒了。」

「是。」

「是什麼是!還,還有麼?」

「也就是老樣子,陳大勝幾人繁忙,卸了差事也從不與外人交際,都是騎快馬回慶豐城家裡呆著,都很少出門。」

楊藻嘆息:「哎,沒出息就沒出息在這兒了,難不成回頭青嶺老了,連個溜達的老親家都沒有,還得教啊,見的人少可學不到東西,他們本先天缺一門了。」

君王與這位迷谷說話特別自在,語氣輕鬆,偶爾朕,多用我。

他敲敲桌面,說笑話一般對迷穀道:「你可知,他那斥候情報裡,而今對譚家依舊是隻字不提的。」

迷谷卻誠實說:「不言其好,不言其壞,已經是難得君子,若換了我卻是做不到的,畢竟,譚家貪功,老刀死的太多了。」

楊藻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他想說,哪怕不必過百,就找陳大勝這樣的,給他十,就什麼麻煩都能震懾住了。

可究竟是妄念啊,想到這裡,他就越發的恨譚士元。

迷谷看他不高興,便語氣溫和道:「陳侯溫和,做事講理,在坊間名聲也是不錯的。」

楊藻點頭:「他爹就這樣。」

帝王又高興了,到底老刀是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後又給他無數驚喜的。

這有驚喜的,就有讓人煩心的。

於是他對迷谷抱怨:「我跟你說,譚家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