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屏山方向跑。剛跑出幾步,他又停了下來。鎮靜、鎮靜!北門有布政使主持,屏山防務也有自己的小舅子李覺統管,身為主帥,現在關鍵是該要掌控大局,不能意氣用事,因小失大。

於是,他掉頭向東跑。那裡還有他的閒置軍隊,儘管已經派人去通知過了,可他還是不放心,救兵如救火,片刻時間都耽誤不得。

“大人,還是上轎吧?”侍衛在詢問。

“上什麼轎?”王懿德狠狠地撇了眼身後還跟著的大轎,“丟了,丟了它!”他這個時候忽然感覺這頂往常用著頗為愜意的綠呢大轎,怎麼看怎麼都像個活棺材。他後悔,後悔怎麼沒騎馬來。輕敵,太輕敵了!

不可能上來人的屏山中端,上來了英勇的紅軍將士,烽火熊熊燃起,告訴著北門外的所有人,登城成功。此時上來的已不是一個班,隨著首登勇士的不停拓展,後面上來的是整整一個營,一個無堅不摧的鋼鐵營。

陳廷香在打退兩面倉促反撲上來的清兵之後,將特務營兵分兩路,劉明遠帶著一個連尾追潰逃的清兵掃蕩向北門,支援北門的攻城戰。他自己親帥營主力沿馬道去搶奪屏山主峰。一個個警鋪,一座座敵樓在手榴彈和槍雨中化為烏有……

北門外,戰事正酣。教導旅一營的三架雲梯幾乎同時搭上城牆,掩護隊把籃子裡的手榴彈飛蝗似的投上城頭。

“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紅軍士兵們緊繃著嘴,心裡在和著那雷鳴似的軍樂在唱,一個跌下來,再一個補上去。一架雲梯倒了,後面又架上來。一個個年輕的軀體,要麼永遠融進腳踏的祖國大地,要麼就是一個字,“衝”!去完成他們揹負著的人民的希望。

清軍開始的抵抗是頑強的,可當屏山上意外地衝下來紅軍部隊的時候,任你再頑強也要瓦解。福州再厚的城牆最終也抵擋不住這只不可戰勝的力量。

北門被開啟了。

陳玉成看了看懷錶,三十分鐘。

早已攢足了氣力,有勁兒沒處使的後續梯隊潮水似的湧進福州城。不怕建制混亂,不要什麼周密計劃,哪裡有槍聲就朝哪裡打。針對福州城內河岔縱橫交錯,而失去堅城為依託的清軍,再難以在紅軍猛烈的火力下組織起有效抵抗的情形,陳玉成事先的命令就是一個,槍聲就是命令,只要還有槍聲,戰鬥就沒有結束。

文工團進了城,軍樂卻始終不停。他們排列著整齊的隊伍,走上城牆,順馬道一點點靠近屏山之顛。隊伍也許漸漸有些凌亂,間或會有人一時短暫的中斷,或是跑個調兒什麼的。

嘹亮、威武的紅軍軍樂,在屏山上響徹了半個夜晚,直到東方破曉,一輪冉冉的紅日躍出海面,把金色的朝霞撒想新生的福州大地。

正象他們的安王說的那樣,他們也是戰士,他們乾裂的嘴角、嘴唇也在流血……

王懿德還真是不跑。即便他組織起來的援軍還在半路北門就已經陷落,他依然是沒有喪失最後的意志,一面命令集中起來的這數千清軍在潰退下來的小舅子率領下,反攻屏山主峰,一面策馬趕奔城南。

城南還有數萬的兵力,還有森嚴壁壘的于山、烏山做為依託。要守住半個城池,等待外面的援軍。

屏上主峰燃起烽火之後,紅三師突擊隊在大夢山上擲彈筒等火力的強有力掩護下,開始強攻西門。外城門很快被開啟,可是,一衝進外城,他們的腳步卻不能不停了下來。

………【第二十五章“是啊,我們佔盡了優勢。”】………

西門外是護城河,象個窩頭一樣凸出的甕城,將護城河的一段連同河上的橋一起圍了起來。

儘管是長途奔襲,紅軍對福州城的構造還是事先都有了掌握的。紅三師拿下甕城門怡山門,接著就是要經過這裡的橋跨越護城河,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