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一左一右剛走出伙房,就見阿契亞抱著孩子輕哄入睡,小傢伙胳膊上還纏著紗布,看起來已進入夢鄉,面色安穩,似乎睡得香甜。

阿契亞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放下懷裡的嬰孩跟二人走出內室。

“看上去已經沒事了,”她開口道,“不哭不鬧,如常睡下,大概是前兩日折騰個夠,這會累壞了。”

“夫人多有操勞,恭喜。”

“謝謝你,姑娘,” 阿契亞握著阿欽的手感激道,“遠道而來的客人,您真有顆菩薩心腸!”

阿欽也不推辭,笑著說明來意:“我孤身一人在此地,無親無故,無依無靠,若夫人肯借宿幾晚,承蒙關照,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

昏黃風暴

瓦西哼著小調推開家裡的門。

“臭小子,見了漂亮姑娘就把你家老爹擱一邊,還回家幹嘛?”安納達抽著旱菸,坐在吊床旁的木凳上,半眯著眼盯著窗外的水源,好像在尋找獵物一般。

“阿爸阿爸,”臭小子一臉笑眯眯的蹭到他跟前,獻媚道,“漂亮姑姑是個好大夫。”

“怎麼個好法?”

“她幫奇卡治好了胳膊,阿契亞嬸嬸可感激她啦,還說要請她吃烙餅……”

“笨兒子,口水快流出來了。”

“唔,”瓦西連忙躲到一邊,等確定自己閃閃發亮的形象沒有任何毀壞後,繼續在安納達身旁膩歪道,“我覺得她真挺好相處的,嘿嘿。”

“你就等著人把你賣了,還樂顛顛幫忙數錢吧!”

瓦西不服氣道:“漂亮姑姑是好人!”

“你阿爸不是好人啊?”安納達用菸袋敲了敲瓦西的腦袋,意味深長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總覺得有事會找上門來。”

“甚麼事啊?”瓦西揉了揉自己的腦瓜,湊上前好奇問道。

“誰知道啊,當你阿爸是神仙?”安納達氣不打一處來,從凳子上站起,“快去青雲那守著,別讓驢啊馬啊靠近一步,你自己也別在上頭糟蹋!”

“嗚嗚,我又不是畜生……”

“你去不去?”

“唔……”瓦西一副小媳婦受委屈的樣子忸怩走了,臨出門還暗中附送安納達幾個白眼。

*

城西阿契亞家。

這位年輕的母親用手搖車編織著彩色的布匹,一刀一刀裁剪成衣物的形狀,縫製小巧的嬰兒衫。

阿欽走過去幫她遞線,見周圍還有廢棄的線頭,便順手撿了回來,心不在焉的開始編花結,直到阿契亞湊過來細瞧,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竟做了一朵蹩腳的月櫻。

“這是甚麼花啊?”阿契亞好奇的問道。

線頭是粉色的,花結是六瓣形的,一瞬間彷彿又回到了那座芳菲爛漫的城池,垂眼戴花描眉淺顰,阿欽苦笑,自言自語又像是答覆他人:“這不是花,說不定是天邊的一朵雲彩,又或是深不見底冥冥註定的蒼穹,只能仰望,只能嚮往,卻摸不著一寸素衫衣角。”

阿契亞顯然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得順著阿欽的話接著讚歎道:“你的手真巧,人長得也像天上織雲彩的仙女……能不能把它教給我?”

阿欽笑道:“這本就是他人授予我之物,閒來無事,隨手拈來,夫人若想學,我自是樂意奉陪的。”

阿契亞向阿欽討教許久,不知覺中日頭已偏,夕陽西下,二人都覺有些飢腸轆轆,便當機立斷決議上街買食。

街上人丁稀少,阿契亞走進一家看上去還算興隆的店面,與店主說上幾句土話,不久便捧著一張胡麻大餅出來,一人分一半。食畢後,她提出要去城東雜食店買瓜果,阿欽便隨她一同上路。

行至東西交界處,忽然從遠處奔來一匹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