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生命之歌。兩岸攢動的樹木,活像一群 痴漢,戀戀不捨地目送著它逶迤而去。微風中百草俯仰,紫紅的是山葡萄、野草黴,鮮紅的是狗鼻子(野薔薇)。偶而會有一隻野兔或者旱獺,機警地站立起來,狐疑的望著四周,又急惶惶的潛入洞中。

寧靜的草原沸騰起來了。 牧人們穿著節日的盛裝,臉上洋溢著豐收的喜悅,從四面八方湧向一個圓心——蘑菇灘。姑娘們到了哪裡都是最惹眼的,你看她們一個個,長擺裙配上各色的坎茄,鑲嵌在衣邊上的各色飾片閃閃發亮,圓帽頂上的羽毛隨風舞動,晃得小夥子們睜不開眼。阿麗亞跟幾個姑娘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忽然之間,就跟炸了窩似的一陣尖笑。

阿斯哈爾湊過來,槓槓郭明達的肩膀,說:“老弟,看上哪個姑娘了,哥哥給你說說去。”

“哼!怕是你自己眼饞了吧。”郭明達不去搭理他。

“我看嘛,阿麗亞還可以,屁股一扭一扭的,跟大尾羊一樣。屁股大嘛,將來巴郎子生得多,哈哈哈……”

“去你大爺的。”郭明達在他厚實的背上擂一拳,看見梁爺和老毛子坐在樹蔭下,就起身徑直走過去。

冬布拉悠揚的聲音,最先敲叩響了人們的耳鼓,期待已久的人群呼啦啦地擁過去,在綠茵上席地而坐。彈琴的漢子叫依曼拜,他是草原上響噹噹的歌手,墩墩實實的身材,冬布拉彈得那可真是行雲流水一般,趕上古爾邦節、肉孜節,或是哪家有了娶親迎嫁的事,自然都少不了他的助興,若是再喝上幾口,那真不是吹的,牛聽了他的歌,都會忘了倒沫。美中不足的是,歌唱家的門牙缺了一顆,每每唱到要命的褃節上,就哧哧地漏風跑氣,好在那年月還不時興包裝。從不挑剔的人們都願意圍坐在他的帳前,陶醉在悠揚的琴聲和那動情的歌聲中……

九十九匹駿馬呀跑上九十九天

跑不出你寬闊的懷抱呀我的草原

九十九雙眼睛呀看上九十九天

看不夠你天仙般的容貌呀我的草原

九十九個歌喉呀唱上九十九天

唱不盡你的富饒呀我的草原

九十九杆獵槍呀九十九把刀

時刻守護著你呀我的草原

登九十九座山峰呀採九十九朵雪蓮

把你妝扮成美麗新娘呀我的草原

獻上九十九匹馬駒呀宴請九十九方客

讓四面八方都誇讚你呀我的草原

跪九十九天呀禱告九十九遍

祝願我的祖國呀繁榮富強

…………

烏烏秧秧的人群,把摔跤場圍得水洩不通,面板黧黑的生生,像一隻靈巧的獵狗,他甩開膀子,邁著虛步,圍著對手左轉右繞,試圖出其不意地一舉拿下對手。

“上呀!傻瓜,上呀!”

“笨蛋,快抱他的腿呀。”人們比摔跤的還要焦急。生生瞅準機會,一探身子,右手敏捷地從對手的襠下伸過去,反箍住對手的大腿,使對手動彈不得,緊接著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雙腿一發力,挺直腰板,把對手像個麻袋似地扛在了肩上。周圍一片歡呼,人們扯著嗓子連聲稱讚:“甲熱的,甲熱的(哈薩沙語;真棒)。”

壓軸大戲是阿肯彈唱,這種演唱形式有點像苗族的對歌,又有點像東北的二人轉,一男一女,一問一答,問得詼諧,答得幽默。一頭黃髮的黃毛兒,表演起來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他一邊唱一邊彈一邊表演,時而跪在地下哭訴,時而腆點著肚子裝傻充楞,時而滿面春風慷慨激昂,時而一臉無奈搖頭嘆息,他的搭檔是桑斯拜的老婆,帕麗達不甘心讓黃毛兒搶了風頭,底氣十足地花腔女高音,和那機智幽默的對唱,博得了一陣陣喝彩聲。

即便是在那個特殊年代,人們追求幸福生活的腳步也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