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聽見的聲響似是屏風倒地的聲音,不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看眼下鄭國公的模樣,阿刁定然是走不了的。

既然望月莎的荷包被鄭國公看見了,那不如就說個清楚。

也許,這就是天意。

阿刁垂了垂眸,偏首看了鄭國公一眼。

鄭國公望了望那開啟的包廂門,慢慢鬆開了抓住阿刁的那隻手。

待兩人進入包廂,袁掌櫃上前,“驚擾各位了,現在無事了,各位請回。”又沉聲瞪身後那幾個小二,“還不快去做事,看什麼看。”

幾個小二訕訕退下,袁掌櫃看著負責伺候二樓包廂的那個小二,低聲道,“怎麼回事?”

那小二望了鄭國公的小廝一眼,走近囁囁道,“方才鄭國公出來更衣,這位小哥扶不住,那位大哥就幫著扶回了包廂。後來,就聽見屏風倒地的聲響,小的剛進去,那位大哥就出來了——小的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兒。”

袁掌櫃皺了皺眉頭,鄭國公這段時日雖常來飲酒,十之八九都是酩酊大醉,可也從未鬧過什麼事兒啊。

左右望了望,袁掌櫃低聲囑咐他道,“好生看著,別又鬧出什麼事兒了。”

那小二點了點頭,走到那包廂門口站定。

明思略一思索,低聲對帽兒道,“我們在隔壁等。”

言畢,邁了兩步,走到相鄰的一個包廂,推門而入。

帽兒則在外間同袁掌櫃道,“我們要這個包廂,送壺白毫過來。”

袁掌櫃自然知道明思同阿刁是一路的,連聲應下,又喚了一個小二來奉茶。

再說這頭。

阿刁同鄭國公走進包廂後,鄭國公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阿刁的面龐。

越看便越覺得熟悉,越看便越是心跳,目光也愈加熾熱。

可他的目光越是熱烈,阿刁的眸光便愈是冰冷。

無形中似有一種壓抑的壓力,讓他在醒了幾分的酒意下,不敢開口問出最想問的那句話。

阿刁靜靜垂眸半晌,抬眸看了他一眼,伸手掏出懷中的那個紅綠色的荷包。

鄭國公一見,眸光倏地驚喜一亮,神情又開始激動,“這個荷包,這個是她給你的?”

阿刁沒有言語,靜靜地開啟荷包,取出一個暖玉扳指放在一旁桌上,平靜道,“這是她臨死前交給我的。”

鄭國公的神情霎時灰暗僵住,“臨死?”伸手一把抓住阿刁,用力極大,“你說她……她死了?”

阿刁唇角一抹淡淡譏嘲,“十一年前,她就死了。”

鄭國公顫了起來,呆呆地望著阿刁,唇幾欲動,卻只重複了一句,“十一年前就死了?”

阿刁神情淡淡,“她臨死前將這個東西給我,讓我替她扔了。我想著她不會希望我將這個東西扔在元國,便來了大漢。”抬眼平靜注視,“如今,物歸原主。”

伸手將鄭國公的手拉開,“鄭國公,告辭。”

抬步便行,行了兩步,身後傳來鄭國公顫抖不已的聲音,“你是我兒子。”

阿刁頓住腳步,“不是。”

鄭國公語聲顫抖,卻堅決,“你長得似她……我知道她,她的性子不會再跟其他的男人。你是我的兒子,那夜你來過我府中,對麼?是你將我扶到床上蓋被的,那夜,是你,對麼?”

阿刁沒有轉身,沉默了半晌,“我原先是恨你的,我想問你為何?如今我已明白你為何——”轉過身,眸光似冰墜寒潭,“你對我娘從無一絲一毫的真心,我娘臨死連你真正的名字也不知曉,你騙了我娘,也騙了山神,我和我娘都是山神的子民——而你,”

阿刁頓住口,眸光平靜而幽深,“我們同你再無一絲一毫的關係,你知道我娘最後一句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