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過了一段時間。

端親王府也是,因為府裡只剩下苗夫人一個活動的,鳳鸞乾脆連請安都給免了,每天過起了相夫教子的生活。蕭鐸像是陡然沉靜下來,每天除了朝堂、兵部,就是剩下書房和荷風四面,好似旁的事情都沒有興趣。

苗夫人也曾幻想過再得寵愛,可是……,明顯不可能。再想想看穆之微和蔣側妃兩個的結局,自己能有一個女兒養在身邊,又不受主母拿捏,其實在浮翠閣的小日子還算不錯,只當是……,沒有丈夫罷。

總之,王府裡面相安得宜。

到了梅花綻放的時節,朝堂上倒是出了一樁不小的案子。最開始,是查出一個戶部郎中貪墨受賄,案子不大,但是一查再查,就好像順著藤蔓摸到瓜,大大小小的官員牽扯出來不少,頓時變成了一個大案。

說起來,在嚴厲約束下屬和棋子的方面,蕭鐸做得不錯。

這一次的貪墨案,只有兩個不太要緊的小棋子被牽連進去。當此之際,當然是先把自己摘乾淨,然後棄了這兩枚小棋子,便一身雲淡風輕。

而蕭湛則要麻煩的多,一則他年輕些,行事難免有些冒進;二則朝中擁立他做太子的聲勢浩大,難免有些鑽營之輩攀附上去,他雖不喜,但是也不好輕易得罪人,拒之門外,於是便有了人情來往的瓜葛。

特別是秦家,那更是來者不拒的收東西收到手軟。

這下好了,竟然查出十幾個貪汙的官員,不是和成親王府有瓜葛,就是和秦家平時來往密切,蕭湛頓時處於兩難境地。

保下這些人,太難;不保的話,又難免叫跟了自己的人寒心,再說指不定他們狗急跳牆,胡亂攀咬一陣,再把自己也給拖下水。

因而這幾天真是寢食難安,夜不能寐。

與幕僚說話,都壓抑不住的帶出一絲火氣,“怎麼辦?要是這些人都被清除,那我這幾年所費的功夫,簡直要白費一半!”

眼看父皇一天天老邁病弱,再不佈置,就遲了。

蕭湛有些憤怒,“這做官的,哪有乾淨的人,乾淨的手?偏偏……”偏偏自己的人跌進去不少,六哥卻是損失甚微。忽地心中一凜,想來在自己被人捧得高高的時候,在六哥得時疫和去霍連的時候,他就已經暗中佈置了吧?哪些人能留,哪些人不能留,他都一一的慢慢剔除了,所以才會這麼幹淨。

不由一聲苦笑,他示弱,故意讓一些要職被自己搶去,安插自己的人,卻是早在幾年,就為今天的大案開始做準備了。

都怪自己,太輕敵了。

而此刻,蕭鐸心情愉悅,正躺在暖烘烘的美人榻上,欣賞窗臺上面的一瓶紅梅,而比紅梅更好看的,是眼前人比花嬌的佳人。有珠玉琳琅一般的美人坐在側,梅花也是黯然失色,只可惜……,不能像以前那樣看的清楚了。

而且還有加重之勢。

太醫看了,解釋不清是何緣故,眼下又不能大肆聲張,只能悄悄派妥當的人去遍尋治療眼疾的名醫,還需要時間等待。

蕭鐸心念一動,“阿鸞,我給你畫一張像罷。”

“畫像?”鳳鸞覺得他不僅越發溫柔,還越發詩情畫意起來,“好。”吩咐丫頭去準備紙墨筆硯和顏料,盈盈笑道:“只一條,不準把我畫的太醜了。”

每天忙於勾心鬥角,忙於算計,倒是很久沒有這樣閒情逸致。

其實人生苦短,爭名利,爭權勢,目的不就是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好?既如此,眼下偷得浮生半日閒,亦是甜蜜和美好。

鳳鸞有點糾結,“我要不要換一身衣服?”

“不用。”蕭鐸的聲音好似窗外沙沙落雪,嘴角掛著笑,輕輕的道:“我想要畫的人是你,又不是衣服,穿什麼都是一樣的。”

如果有一天,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