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兩家的大權已迫在眉睫。”

蘇威停頓了一下,見韓壽重眼中露出恍然之色,便知道他聽懂自己的意思了,不由得意地捋須一笑,又繼續說:“從前是因為朝廷的根基是河東一地,不得不倚重裴、王兩家,所以楚王一直隱忍,但現在他已經拿下河北,隨著河北各大世家的加入,那麼朝廷勢力就要重新進行調整平衡,將兩家獨大變成群雄並立,這其實也是在變相削弱世家的勢力。”

“我明白閣老的意思了,楚王從河北迴來後,下一步必然是打壓裴、王兩家,是這樣嗎?”

蘇威笑眯眯點了點頭,“正是如此,這個時候,你作為治書侍御史的作用就很重要了,”

韓壽重沉默片刻,他已經完全明白蘇威的意思了,蘇威找他來,就是要自己成為他的先鋒,打壓裴、王兩家,半晌,他沉聲道:“可是也不能無中生有,信口雌黃吧!作為御史,最重要是以事實為依據。”

蘇威覺得韓壽重哪裡都好,唯一不足就是不會變通,什麼事情都要講究證據,官場之上哪有這麼多道理可講,只要是權力鬥爭的需要,就算沒有證據也要變出證據來。

蘇威研究時局當然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他的蘇黨勢力太弱,他要在楊元慶打壓裴家和王家的過程中獲利,使他的蘇黨漸漸壯大。

這個時候,他需要配合楊元慶的的行動,以得到楊元慶的重用,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格外地重視韓壽重。

但韓壽重的固執又讓他有點無可奈何,只得暗歎一口氣道:“我當然不會讓你做有違道義之事,這次楚王妃被刺殺事件,難道真和王家無關嗎?”

韓壽重搖搖頭,“我沒有發現任何證據,表明此事和王家有關。”

蘇威臉一沉,心中有些不悅,聲音也提高了,“怎麼會沒有關係,王肅身為京兆尹,難道不該為這件事負責嗎?總不能不了了之,誰也沒有責任,等楚王回來,我們怎麼向他交代?!”

蘇威目光嚴厲地注視著韓壽重,語氣裡充滿了不滿和威脅,韓壽重感受到了蘇威施加給自己的巨大壓力,他沉思良久,終於點了點頭,“這次刺殺案,京兆尹確實有責任……次日一早,韓壽重向紫微閣正式提出了彈劾案,彈劾京兆尹王肅在安晉寺王妃被刺一案中負有責任。

儘管王緒再三分辨京兆尹沒有能力制止此類事件發生,而且當時負責保衛王妃和世子安全之人,是軍隊,並非京兆尹和縣衙。

但紫微閣還是以三票贊成,一票反對,一票棄權的多數票,認定京兆尹負有責任。

王妃管家已經提前兩天通知過縣衙,王妃將去安晉寺做法事,而官府沒有派人去安晉寺檢查,這本身就是官府的失職。不能用失職作為免責的理由。

紫微閣隨即提出了罷免京兆尹王肅的建議,等楊元慶批准後生效。

中午時分,一輛馬車在十幾名隨從的護衛下駛出了晉陽宮,向太原城駛去。

馬車裡,裴矩默默地注視著大街上的幾個孩童追逐奔跑,孩童們臉上燦爛的笑容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似乎他的童年也沒有這樣快樂過。他童年的記憶中,只有父親嚴厲的目光和冷冰冰的戒尺,以及堆積如山的書籍。

大街上又迎面走來幾個賣完菜準備出城的老農。他們臉上那心滿意足的笑容,那種無憂無慮的神情,也讓他感到一絲悵然。雖然他做相國已經十幾年,位高權重,卻從來沒有過這種無憂無慮的笑容。

裴矩感到心中有一種難以言述的疲憊之感,這種疲憊之感是來源於一種對自己命運難以把握的焦慮。

在今天紫微閣的投票中,他投下了棄權票,當最後罷免案的結果出來時,他便知道王家已經完了,王肅不過是第一步,下一個將是王緒,王家結束後。就輪到了裴家。

其實裴矩早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