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兒也沒個提前退休什麼的,要脫離苦海,只有告老還鄉一說。但我的資歷年紀,告老還鄉就是天方笑談。以前只覺穿到女尊國是運氣,現在知道了也不全然就是好事。

包括所謂的美人在抱,一樣是歡愉同煩惱並存。

就說我們家小江,好不容易吃落肚,也不見完全消停。可能是怕羞得緊,白日裡我去他屋裡,總不能給個好臉,老彆彆扭扭的,言談都沒個好聲氣,邊上伺候的江湖又是個二楞子,更不指望他緩和氣氛。所以悶悶吃了幾次飯,我還是算了。不過——

“公子,今兒晚上還是去白露臺麼?”琉璃拿了我的一件便服。

“去。”當然去。不好意思僅止於光天白日。一到晚上,某些人就好似狼人變身,熱情得很。唉,到底是不經事的年輕人,食髓知味,我也不好說他。【作者……】

“公子,口水。”琉璃嫌惡地指指我的嘴角。

我隨意吸溜一下,問道:“洗澡水呢?”

琉璃“噗嗤”一聲。“早備好了。”把衣服遞給我。“去吧。”

我捧著衣裳,“嗯”了一聲往出走。

她在後面追了一句。“膳房裡燉來補養的枸杞烏雞湯也備好了,一會直接送去江姑爺那裡?”

腳下差點一個趔趄。這死丫頭,說話真是直白。

——白露臺——

我捧著湯盅喝著,斜眼瞥去,小江正裝模作樣捧著書坐在床頭。

有些心猿意馬,緊著吞了兩口,將盅遞與一邊伺候的瑞畫。

福書此時絞了熱布巾給我淨面淨手。我匆匆擦了兩把,使個眼色。

兩人會意,含笑彼此對望一眼,躬身退下。

我的眼又瞪著某個在書案前專心研墨的人。後者毫不知覺,只是一意盯著那一泓黑水。

“嗯哼。”我忍了會,咳嗽了一聲。

他抬頭望了一眼,又繼續俯首幹活。

“咳咳。”我又咳嗽兩聲,故意加重些。

江湖放下手裡墨條。“公子,嗓子不舒服麼?要不要我叫瑞畫他們弄點川貝水來?”

我盯著他的腦袋發呆,這裡面到底裝的什麼?

搖頭。“不用,我只是有些累了。”

你忙了一天,難道就不累嗎?

江湖笑:“公子新上朝,所以不習慣。其實每日公子起身的時候,少爺也醒了的。”

是麼?最近起的早,我總怕吵到他,所以儘量輕手輕腳。

忍不住轉頭去看某人,他卻有意無意將書舉得高些,而頭越埋越低,遮住了表情。

江湖道:“說起來是公子以前懶散慣了,一下子調整不過來的緣故——”

我臉綠,決定不再同這一根筋的小子繞彎彎。“江湖,公子我是想早點歇了。”

江湖看看我,終於離開了書案。

對麼,這孩子,多沒眼力架,早該走了。

眼看他走到門邊,又打個轉走去炭盆那裡,開啟蓋子撥了撥,然後一臉不以為然地說,“公子現在可不能歇,你這剛吃了東西的,小心積食!”

我擦,我是積食,你是腦積水。

還沒想好說什麼,就聽到那邊坐著的江晉久忍不住悶笑出聲。

我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對江湖揮揮手。“江湖,這裡不用你伺候,先下去吧。”

他看看我,又看看小江。“不用我伺候了?”

我點頭。

江湖皺眉。“這墨還磨完呢——”見我臉色不善,打個激靈道,“真不用伺候了?”

我咬牙,笑。“是,除非江湖你想伺候公子我非禮你家少爺!”

他臉一下紅了,趕緊放下炭盆,搓手。嘴裡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