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一樣,都是陪伴老頭十好幾年的伴兒了,日子久了,一舉一動簡直比人還通曉的多。專注幹起活兒來的人向來是寡言的,路過的人總是停下來擺談幾句又匆匆離開了,唯獨大狗,隨老張進出,日出日落總形影不離。 老張幹活兒出了名的麻利,可日子一天一天的數,他的莊稼又是細碎摸嗦的,每天天不亮出門,回家總要屋裡三催四請,就是手活兒不緊他也樂意在坡上地裡待著,不種糧食的人不知道那番滋味,不到豐收最後一刻,不把糧食盤進穀倉,泥腿子就一日一日望著盼著,漫長煎熬著,心裡始終吊著根針似的。 只是這樣的年年歲歲,就苦了家裡等著回家吃飯的人了。 “吃飯不——就在田裡生根了哇?”老張家的秧田就在屋壩子前面的大石包下,每次黎書慧叫人總是扯著嗓門雙手背背後站在石壩邊上大吼,這一吼,山前屋後連著山那邊河對岸也餘音起伏起來:“要喊幾道嘛?吃中午飯還是吃早飯嘛?一天吃幾頓嘛?” 老張不吭聲,眼前老水牛劃錯了道他也不出聲訓斥,黎書慧叫人的習慣是這樣的,先是支外孫信好來喊,過一會兒不見人再使大姑娘忠傳來催,還是不見人,就是她親自出馬了。她比老張還犟,吼完就站在石壩邊不動,什麼時候見老張起身往屋走,她才什麼時候轉身回屋裡去,若是老張手裡活兒一時丟不開一直拖延,她就一直站在上面望盯著,直至老張回去。不幫忙也不吭聲,也不知是個什麼意思,反正就站那兒不動彈,無論天晴下雨刮風打雷。喜歡轉來()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