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臉上猶豫。馬兮彤問:”張大哥,這些是什麼船?“ 張子銓說:“是去大都的運糧船,跟著就能到大都!” 馬兮彤臉上大喜,讓七叔跟上這些船。 七叔還是猶豫道:“這些是平底船,它們能去的地方我們未必能去。” 馬兮彤說:“先跟上去,反正它們在往深海里走。” 七叔終於點頭,命令轉舵。於是,他們這條南船遠遠跟著運糧船隊向東偏北的深海駛去。 “張大俠,你怎麼知道這些是去大都的船?”七叔似乎還有有點不放心。 張子銓手指遠方的船隊說:“看那些旗子,不是朱字,就是張字。朝廷命令江南今年由海道向大都運糧,負責運糧的便是朱清和張暄二人。這些船一定是他二人的。” 七叔吸了口氣。“原來是他倆。” “怎麼,七叔你認識他們?”馬兮彤問。 七叔搖搖頭。“只是聽說過,他倆原先是東海里的海盜,後來降了元廷。” “對。”張子銓介面道,一邊手指長江口說,”看見那個島沒有?那是崇明島,他二人就出自島上。 朱清以販私鹽起家,後淪為海盜。兩人是結義兄弟,曾一起在我宋的大牢裡待過十八年,出獄後不思悔改,仍以劫掠為生,官府捕之甚急。他二人乾脆泛海北上至膠州,降了元廷。 伯顏下江南時,二人率水軍從海上佔領松江,後來還與張弘範一起打過崖山。如今元廷讓二人從海道運糧,他們便在長江口大造運糧船。這些船肯定是他們的,不會有錯。” “啊,我想起來了。”梨花也在一旁說,“幾年前我哥曾打下漳州城,就是此二賊從海上運兵到漳浦登陸,抄了我哥的後路,我哥才被迫撤兵。” 馬兮彤聽得臉色鐵青,原來這麼多大戰都有朱張二人的份,那他們就是十足的敵人了。 望著東行的運糧船隊,道一忽然說道:“他們往大都運糧,怎麼不沿著海邊北上,反而朝深海走?” 眾人紛紛點頭,七叔說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張子銓則堅持說這些船肯定是去大都的。幾個人一商議,決定先遠遠跟著,反正越向東海越深,也沒什麼危險。 他們跟著前方的船隊向東走了足足一天,對方沒有改變航向。海岸早已不見蹤影,七叔有點擔心,說這些船未必是去大都的,否則早該向北轉了。張子銓還是堅持他的看法。 就這樣,他們繼續跟著向東行了一天,直到第三天頭上,對方還在繼續朝東走。這回連張子銓也不淡定了。 七叔說:“張大俠,再這樣下去,怕不得去東瀛了吧......對,他們說不定就是去東瀛的,忽必烈又在打日本,他們是給軍隊運糧的。” 張子銓搖搖頭。“沒聽說忽必烈還想再打日本。四年前那回遇上臺風,全軍覆沒。而這已經是第二回了......“ 一說到颱風,七叔更怕了,說雖然南船抗風遠比那些平底船強,但遇上真正厲害的颱風,什麼樣的船也沒用。在七叔的勸說下,張子銓終於同意調轉船頭往回開。 正在這時,瞭望的水手忽然大喊:”他們向北轉了!“ 眾人急忙望去,只見前方的船隊在首船的帶領下開始依次朝正北方轉向。張子銓興奮地說:”看!他們是去大都的!“ ”從這裡向北走能去大都?“七叔臉上迷惑,”該不會是去高麗吧?“ 馬兮彤說:”管他呢,反正在朝北走就行。“ 於是,他們的船也跟著前方最後一艘船朝北轉。梨花忽然手指前方叫道:”看那是什麼!“ 道一放眼望去,只見前方海面上出現了一座小島,似乎只有巴掌大,剛剛好露出水面(八百年後的今天,該島已在海面下四米處)。 ”我明白了。“七叔點點頭說,”這些船向東就是在找這座島!看到這座島就可以向北走了。“ 眾人紛紛附和。雖然七叔仍有懷疑,張子銓卻越發肯定這些船是去大都的了。 這裡的海已經相當深,因此他們的船毫無顧忌地向北航行。他們開頭有點擔心運糧船隊見他們尾隨,會派船驅逐,可是這幾天過去,對方毫無此意,因此他們便跟得近了些,可也不敢過於靠近。 ...... 就這樣,他們的船一路向正北走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