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日子了,別老是隔三差五的沒人照顧著餓壞了肚子。唉,再給您填一對兔腿兒,百年好合啊。哎喲我記起來了,我家那賭鬼還有一罈子好酒,放在內屋大半年了沒開封,我給您取來吧,給我家賭鬼喝了肯定又有十天半月不會回家。今日外頭疼,你們喝了正好暖暖身子……”也不管蕭無慎答不答應,急急忙忙就跑進了鋪子內,沒多久蕭無慎的腰間就別了一壺酒,手上多了一包烤得香噴噴的兔子肉。

離了烤肉鋪子,蕭無慎牽著馬上的人一路慢悠悠的遊蕩在大街上,也不知道這樣沉默的走了多久,才拐入一家小飯館。

杜青墨坐在馬上,半響才道:“送我回家。”

蕭無慎將手中雜物遞送給小二,雙臂一展就將她給抱了下來:“先用飯,你不餓麼!”

杜青墨掙扎了一下,實在不知道他都那麼說了之後為何還可以對她和顏悅色!他雖然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給她難堪,可是他的冷漠會更加傷人。偏生,一舉一動中杜青墨依然感覺不到他的疏離。

都說不娶了,還這般糾纏是為何?

小飯館不大,外堂只有四張桌子,蕭無慎熟門熟路的帶著她去了隔間,小二也是熟練的,連他愛吃什麼菜,喝什麼茶,用什麼果脯都一清二楚。

蕭無慎將清冽的白酒置入小火爐上溫著,用小刀將切成大塊的兔肉再分了細肉放入她的碗碟裡,輕聲道:“那家烤肉鋪的老闆不會回來了。”

“誰?”

蕭無慎等小二上了菜,再給她斟了一杯溫酒,自己喝了一口,眯了眯眼道:“今年,烤肉鋪的老闆娘等不到她的賭鬼丈夫了。她的丈夫在前些日子就已經被人動了私刑,拋屍荒野。老闆娘一直不知道,她念念叨叨了許多年的賭鬼其實並不是真正的賭徒,而是太子手下的一名刺客,在很多年前就安插在了賭館收集情報。”

杜青墨臉色煞白:“怎麼會……那老闆娘一直都不知曉自己夫君的真實身份?”

“不知道。他們一般都有雙重身份,除了自己的主人,連枕邊人都不知曉他們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實際上,這一次二皇子的奪宮在多年前就已經註定了敗局。他手上握著的暗棋,能夠為太子所用的也只有十之三四,剩下的六成全部都死無葬身之地了。

青墨,如若嫁給了我,興許在某一日你也會如那老闆娘一般,不知不覺中就只剩下孤身一人,連我的屍身都找不到。

所以,你……”

“你胡說什麼!”杜青墨斷喝道,只覺得透骨酸心,“你武功那麼高強……才不會那麼容易…,你不要說傻話。”

蕭無慎倏然一笑,將整杯白酒灌入咽喉,那一股子熱氣也順著喉管直接入了肚腹,暖融融的。

他順手指了指窗外正從寒風中鑽入飯館的婦人:“她的名號你興許聽過,外人笑她‘活寡婦’。”

透過鏤空窗欞,杜青墨正看得那婦人將兜帽摘了下來,露出盤著的髮髻。一張略帶風霜的臉,唇色被凍得發白,雙手拘謹的縮在長袖裡,慌張的左右張望。

蕭無慎示意她看向另一個隔間,裡面正匆匆忙忙走出一名男子,疾步到婦人面前,男子喃喃的喚了聲,婦人低垂著頭,咬得唇瓣都要出血來。

“他們原本是世上最親密的夫妻,最後被逼得勞燕分飛。一個鬧得家宅不寧,一個名聲敗壞只能半生孤苦,無法再嫁。”

杜青墨只覺得渾身沒了一點力氣,久久的望著那兩人慾哭無淚的臉:“他們又是為了什麼而分離?”

“因為婦人多年無子,被婆婆轟出了家門。”

桌上的菜由熱到冷,只有那溫著的酒散發著清香,一縷一縷的飄入了窗欞的那一頭,在婦人那冰涼的髮絲上糾纏著,合著男子的脈脈細語一點點飄散到了風中。

牆角的火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