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軍餉,大頭兵每人兩塊半法幣。

軍餉也就罷了,因為是在戰場,暫時也沒地方花,不過那一封封的家書可把十九大隊的老兵們給高興壞了,識字的老兵拿著家書躲在沒人的角落裡,一邊看、一邊哭、一邊笑,不識字的老兵則拿著家書央求識字的幫著念,因為人多,眼巴巴地等著。

沒當過兵,沒上過戰場的人是很難理解這些大頭兵此時此刻的複雜心情的。

獨隻手擺脫了幾個央求他幫忙念家書的老兵,一個人躲到了角落,然後顫抖著單手從衣兜裡摸出了一封家書,信封上寫著“上海保安總團獨立十九大隊杜家輝敬啟”,工工整整的楷書,望著這行楷書,獨隻手又是歡喜又是心酸。

獨隻手很是清楚,留在老家的媳婦並不識字,這封家書定是她央求村裡劉夫子寫的,為了央求劉夫子寫家書,多半把攢了半年的雞蛋都給送了。

獨隻手沒有急著撕開信封,而是隔著信封捏了兩捏,確定信封裡面裝的不只信箋之後才放心地撕開了封口,不出獨隻手所料,最先滑出信封的果然是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粉嘟嘟的小傢伙,坐在嬰兒車上,撇開的兩腿間小**清晰可見。

默默地望著兒子的照片,獨隻手眼角很快就溢位了淚水。

“獨隊,這是你兒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二瓜坐到了獨隻手身後。

周圍的老兵神情雀躍,二瓜卻有些神情黯淡,因為他沒有收到家書,他也不可能收到家書,打從記事起,他就一個人在上海流浪、乞討,那次被日本浪人的狼狗咬傷,若不是徐十九路過將他救起,他的屍骨早就沉入黃浦江底了。

“嗯,我兒子,今天剛好一週歲。”獨隻手點點頭,又抖了抖壓在照片下的信箋,滿臉自豪地道,“都已經會叫阿爸了。”

“嘖,真不錯。”二瓜讚歎著,又問道,“叫啥名啊?”

獨隻手望著照片,樂呵呵地答道:“大名還沒想好,小名叫嘟嘟。”

“嘟嘟?”二瓜咧著嘴笑,“小傢伙長得肉嘟嘟的,還真挺貼切的。”

獨隻手嘿嘿傻笑了兩聲,忽又嘆道:“嘟嘟都會叫阿爸了,卻還從沒見過阿爸長什麼樣呢,而且……”

獨隻手的後半句話輕了下去,連他自己都沒聽清楚,不過二瓜卻猜到了獨隻手想要說什麼,淞滬會戰如火如荼,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官兵戰死,誰也不敢說自己就一定能活著看到明天的日出,嘟嘟很可能永遠都沒有機會見到他阿爸了。

二瓜目光一轉忽然看到了人群中挎著相機的舒同文,當時就高興地道:“獨隊,叫同文給你照張照相吧,等相片洗出來你再給家裡寄回去。”

“咦?”獨隻手聞言大喜道,“對對對,照張相。”

話音方落,前方忽然傳來了徐十九的聲音:“老獨!”

“唉,來了來了。”獨隻手口手並用將兒子照片連同信箋、信封一古腦兒裝兜裡,起身跑了過去,那邊徐十九一轉眼又看到了二瓜,便說道,“二瓜你也來。”

“大隊長,啥事?”二瓜扶了扶頭上鋼盔,顛顛地跑到徐十九跟前。

徐十九拍了拍二瓜肩膀,對聚集在跟前的獨隻手、獨眼龍、高慎行還有二瓜道:“還是敵後偵察的事,老獨你跟二瓜一組,阿龍跟慎行一組,不過這次不比以前,小日本連續吃了幾次虧,今晚必定會加強戒備,你們務必要小心行事。”

獨眼龍道:“大隊長你放心,我對這一帶的地形熟。”

獨隻手也道:“阿龍說的對,這裡終究是中國的地面。”

“總之你們要小心,偵察敵情固然重要,不過保全自己更加重要。”說罷徐十九又在獨隻手、獨眼龍、高慎行還有二瓜胸口上各擂了一拳,然後揮手道,“去吧。”

“是!”四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