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

江培年又開始咳,學校宿舍的條件肯定沒有外面好,現在也沒有幾個老師會選擇住在這裡的,除非是沒有房子的會算計的,不然是不會有人選擇留在這兒的。

林小婉這一個下午都在給他收拾房間和洗衣服。

林小婉吸吸鼻子。

“老師為什麼要離婚呢?”

在她的心裡江培年很有責任感,這樣的人怎麼會離婚呢?

林小婉也看見了他屋子擺放著的詩經,江培年很是迷戀這些,這些都是他的精神食糧,有了他們,他真的可以不吃飯就會覺得飽的。

也許別人看著是病態,可是他心裡很是滿足。

江培年一愣,似乎沒有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

神思飄出去很遠,很遠。

他和何雲冰不是戀愛結婚的,何雲冰家的條件一直不錯,父親是當官的,官不算是大,可是足以壓死他。

他下鄉,要準備回程的時候何雲冰在明知道他有女朋友的情況下設計他,說是設計,其實他如果沒有給她機會,或者把話都說清楚了,也根本不會讓她有機可趁。

何家在他調回城裡用了很大的力氣,他父母都是感激,因為家裡就他這樣的一個大學生,父母覺得只有何家才能給他想要的,就那麼一次何雲冰懷孕了,他娶了何雲冰。

蔣晨出生,他有了這個人世上和自己血脈相容的人,他的兒子。

可是短短几天從天堂到地獄需要有多久?

他什麼都沒有說,他只是要求離婚,何雲冰一直鬧,何家的人不肯善罷甘休,他所有的工作都做過,他沒有妥協過,無論何雲冰是要死要活,他想這和他沒有什麼關係。

他沒有去看過蔣晨一次,那個孩子的降生帶走了他全部的喜悅。

江培年不說,林小婉也沒有再追問。

林小婉的手一直泡在冷水裡,收拾完屋子,她又將江培年所有的衣服給洗乾淨了,然後跑出去,江培年看著跑出去女孩子的身影笑笑。

林小婉買了幾個菜,拎著袋子上了樓,將東西放在一邊,拿著自己的包,深深的鞠躬。

“那江教授,我走……了。”

哽咽。

江培年在她要出門的時候叫住她。

“等等,林同學……”

江培年有一個很喜歡的紫砂壺,那是他從一個大師的手裡求來的,那時候他花了很多的心思,這個是他所有的財產裡最為值錢的一件。

他將盒子塞到林小婉的手裡。

“更多的感情帶進壺裡,這樣你的壺就有了感情,它不是空白的,拿著它的人會知道你的心思,會知道你在做的時候是喜悅的,還是悲傷的,我希望你不要成為商業下的犧牲品……”

林小婉不要,可是江培年還是推還給了她。

林小婉捧著那個盒子,她沒有去看,因為在哭。

冬天真的太冷了,睫毛上落下來的淚水馬上就結冰了。

眼睛很痛,很痛。

回到家裡的時候怕別人打擾自己,將手機關機,將所有的電話線撥掉。

坐在客廳中最溫暖的地方,緩緩的開啟那個盒子。

那是一個男人對於一個孩子的祝福,那是一個老師對於一個學生的希望,那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已經流逝的愛情。

林小婉的眼淚掉在上面。

就那樣一個人坐在客廳裡抱著腿,看著外面,白天變成黑天。

夜幕取走白天的耀眼,她依然坐在那裡。

週一圍打電話給她,可是關機,站在樓下,又開始飄雪了,大大的雪花。

這次的雪花有些大,落在頭頂,一朵兩朵,很漂亮,有些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