鄯州乃是當年大唐隴右道和隴右節度使的治所,在吐蕃佔領之後,還有另外一個名字,青唐城。

意為青山環繞之唐城。

控制此城,河湟之地便是砧板上的魚肉。

巔峰時期,時任隴右節度使的郭知運,在此設定十八軍鎮三守捉,牢牢控制住河湟之地,多次擊敗吐蕃的進犯。

鄯州西南一百七十里,便是大名鼎鼎的石堡城,吐蕃和大唐爭奪的核心要塞。

過了石堡城,便是名將薛仁貴折戟沉沙的大非川。

想要控制河西走廊就必定要攻下涼州,想要控制隴西,就要攻陷秦州,同樣,想要控制河湟,鄯州不能不取!

河湟的山川形勢皆在鄯州。

鄯州能擋住論恐熱七年,原因就在於此。

張議潮沙州舉事,鄯州積極響應,嗢人趕走了吐蕃貴族,閻遇同佔了此城,就像一隻老鼠竄進油罐中,迅速膨脹起來,盡收河湟之地的吐谷渾、党項、吐蕃、唐遺民部眾,成為河湟之地數一數二勢力,其人本身兼具唐、吐蕃的雙重身份,在鄯州的統治具有天然的合法性。

不過,這一切在李曄的天子旌旗下煙消雲散。

一百三十年的時間,大唐的傳說和遺威仍在。

圍城才兩天,只攻了一次城,城內的大唐遺民率先暴動,其他的嗢人受到鼓舞,也跟著反了。

畢竟閻遇同跟李曄不是一個等級上的。

李曄代表的是大唐文明強勢迴歸,而閻遇同只是一城之主,所以只能開門投降。

“朕的詔令你看到了嗎?”李曄看也不看把頭杵進地面的閻遇同。

旁邊旋即有人翻譯成吐蕃話。

閻遇同還是不說話,直到他的家眷被親衛都押到李曄面前。

唐軍手按刀柄,閻遇同全身顫慄。

“念在你祖尚延心的份上,朕留你一命,全家遷去長安吧。”

閻遇同抬起頭來,眼中全是淚水,“臣謝陛下。”

李曄一身盔甲,騎在白馬之上,身後是六千驍騎軍,盔甲鮮明,雄赳赳氣昂昂的進入鄯州城。

城內黑壓壓的跪倒一片,幾名老者手捧黃土,喜極而泣的跪行至李曄馬前,“鄯州土地入大唐,老叟死而無憾!”

李曄也是一陣感慨,一百三十年了,這片土地還是有人心念大唐。

也不枉唐軍千里殺回此地!

李曄下馬接過黃土,拋灑向深邃的天空,“朕今日明告天下,河隴重歸大唐,與關中無異!即日起,改鄯州為天唐府,與京兆尹同等!”

鄯州城內歡聲震天,大唐遺民們操著並不熟練的唐言歡呼。

到了此刻,無論是党項還是吐谷渾,亦或是吐蕃,都歡欣鼓舞。

吐蕃統治的一百年間,帶來的是殘酷的壓迫和掠奪,但有違抗吐蕃者,皆受重刑,鑿眼挖舌,劓鼻刖膝,鐵鏈穿肩,傷人軀體,自創一套部落統治體系,境內百姓皆淪為農奴軍奴工奴,吐蕃貴族老爺們可以隨意捕殺。

這也是為什麼張議潮振臂一呼,河隴各族百姓瘋狂響應的原因,就連吐蕃百姓也跟著造反。

與之相反,大唐帶來的是繁榮與昌盛。

鄯州城降,對周圍城池的影響巨大,臨洮、河源、積石、莫門、白水等當年大唐設定的軍鎮小城全都投降。

曾經大唐吐蕃傾國爭奪的石堡城,在唐軍抵達後,開城投降。

大唐天子旌旗在天唐府,自然吸引無數百姓湧來。

李曄一紙恢復衣冠的詔令發出,百姓紛紛解辮右衽,衣服沒有換,氣質卻變了。

經歷了一百多年的吐蕃殘酷統治之後,其實大部分百姓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族,只有一些似是而非的記憶,後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