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殼,坑殺靜江軍將校三十五人,盡取桂、宜、巖、象、柳等州,嶺南之人聞李瓊之名色變。

現在他準備用這把錘子敲碎楊師厚的腦殼。

也不怪李瓊驕橫,自土團白條軍入湖南以來,未嘗一敗。

即便馬殷敗於成都城下,李瓊在東川依然高歌猛進。

不過擋在他面前的不是楊師厚,而是王宗範的蜀軍,一看其皮甲就知。

“滾開!”烏鐵錘下,白的紅的飛濺,李瓊怒氣沖天。

一千重甲蔡軍更是如蠻牛一樣在蜀軍陣列中橫衝直撞,張圖英驅兵在後掩殺,蜀軍陣腳大亂。

“楊師厚!”李瓊在陣中怒吼連連,如同瘋虎一般。

一千蔡軍也跟著怒吼。

說起來,楊師厚與這支蔡軍多少有些淵源,當初在李罕之手下,孫儒圍攻洛陽,時任河陽節度使諸葛爽前來討伐,雙方戰於洛水,諸葛爽大敗。

當時楊師厚與李罕之在諸葛爽麾下,而李瓊馬殷在孫儒麾下。

只不過當時都是軍中小小的都校。

二十年過去了,命運又讓他們撞到了一起。

恍然之間,楊師厚已經年近四十。

戰鼓聲從西面響起。

蜀軍緩緩向嘉陵江西岸退去。

彷彿潮水消退,露出中間的礁石。

礁石正是由鐵甲與銀槍組成,陣中一杆牙旗“大唐銀槍效節都楊”!

兩千名騎兵在牙旗下默然無聲。

李瓊望著這杆牙旗眼珠子都紅了,不再理會退去的蜀軍,狂笑中露出滿口森森白牙,“楊師厚!”

不過牙旗下楊師厚的眼中根本沒有他,而是他背後丘陵上若隱若現的人影。

楊師厚只是輕輕揮了揮手,前陣兩千步卒開始前進。

為了便於近身衝殺,蔡軍同樣捨棄了長矛,多用橫刀。

彷彿兩股潮水撞在一起,銀甲與黑甲中間白刃翻飛。

長槍比長矛短了一半,卻比橫刀長了一截。

同樣穿著重甲,長槍的破甲力遠遠高於橫刀。

橫刀的劣勢在長槍之下暴露無餘。

棄長矛而用長槍,雖是小小的改動,卻是楊師厚對三十年戰爭生涯醍醐灌頂般的領悟。

就像胡服騎射一樣,看似微小的改動,實則是一場軍事變革。

當然,唐末用槍的武將不在少數,這種趨勢早已存在,但楊師厚是第一個以此成軍。

一名名蔡州兵倒在銀槍之下,每個銀槍效節都計程車卒,眼神極為沉穩,既不為敵人的瘋狂而慌亂,亦不因袍澤的慘死而驚恐。

如山嶽一般穩健厚重,無可撼動!

從來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李瓊,忽然有種徒勞的感覺。

“賊將休走!”一聲大喝,一杆銀槍兜頭刺下,李瓊匆忙躲開,兜鍪卻被刺下,髮髻也被挑落了,滿頭亂髮迎風狂舞。

李瓊手握烏鐵錘,快速穩定心神,“你是何人?”

“大唐破軍都將黃全素。”

李瓊狂笑揮舞鐵錘,彷彿平地裡颳起了一陣惡風,黃全素以槍格擋,“砰”的一聲,長槍斷成兩截,黃全素整個人都倒飛出去。

別看烏鐵錘只有二十五斤,但加上李瓊的臂力,揮舞起來,不下千鈞。

李瓊一步步向黃全素走去,目光已經落在他的腦門上。

三四名銀槍效節都士卒刺來,李瓊掄起烏鐵錘,一錘一個。

倒下的再也站不起來。

黃全素吐出胸中的淤血,拔出腰間橫刀,兩眼緊緊盯著李瓊。

此人之兇猛,超出了他的認知。

“銀槍效節都!殺!”

就在李瓊朝黃全素走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