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就是在這麼一個大環境下,維持相對安定。

這也是楊行密在清口大勝之後的幾年,一直裹足不前原因之一。

田頵嘴上不說,心中怎麼想,就不難猜測了。

周本大聲疾呼:“田公乃主君摯友,何至於此?”

一見到周本,田頵的火氣就上來了,冷笑道:“你做初一,就休怪本將作十五。”

這麼赤果果的言語,就差說出最後一步了。

當然,田頵人不傻,提出的口號是送楊行密回宣州養傷,迎世子楊渥北上統鎮諸軍,江淮大將除了他,還有李神福、臺濛、朱延壽、李承嗣等,實力不容小覷。

“江淮危難至此,田公不思禦敵之策,反而妖言惑眾,莫不是想造反嗎?”周本當即大聲喝令。

無數雙眼睛盯著田頵。

即便田頵心中有此想法,也不敢在此時宣之於口。

但若是退讓,則之前營造的氣勢蕩然無存。

豆大的汗珠在這位江淮勇將的額頭滲出。

“正因為江淮危難,朱全忠虎視眈眈,三軍不可一日無主!頵此乃,別無他意,楊公多日不出,軍心不安!”田頵能爬到今日之地位,也不是泛泛之輩,將難題反踢給周本。

他心中篤定楊行密早已遭逢不測,否則以他對楊行密的瞭解,不可能在敵軍壓境的時候,躲在帷帳之中,這不是楊行密的風格。

如果楊行密不能出來見人,那麼,周本自然就成了眾矢之的。

而他田頵的一切行為都順理成章。

士卒群情激奮,也怪不得士卒如此,十幾萬梁軍進犯,作為統帥的楊行密一直不露面,江淮軍到現在還不崩潰,已經是個奇蹟。

田頵話一石激起千層浪,甲士紛紛拔刀在手,向前挺進。

黑雲長劍都人人眼底湧起一抹血紅。

周本好說歹說,但此時此地,沒人聽他的,楊行密在,他這個馬步軍都指揮使還能有幾分威勢,楊行密不在,瞬間就成了狐假虎威。

“今日必見楊公!”田頵緩緩拔出橫刀,眼中的野心再也抑制不住,彷彿淮南節度使的王冠已經落到他頭上。

一個“殺”字,在喉間湧動多次。

“田頵大膽!”然而就在此時,黑雲長劍都之後,一聲大喝傳來,令田頵如遭雷擊。

“這……這怎麼可能?”田頵瞠目結舌的看著楊行密走出。

此時的楊行密龍驤虎步,每一步都像是走在田頵的心坎上,臉上沒有絲毫病態,也沒有絲毫往日的仁和。

精銳甲士一見到他,全都半跪於地,外圍的江淮士卒也跪下。

江淮是楊行密的江淮,只要他沒倒下,別人就不可能有機會。

也並非楊行密無力對付江淮軍頭,而是他一直念著故舊之情。

但現在古舊之情到了終點。

楊行密緩緩拔出腰間橫刀,“諸軍聽令,田頵亂我軍心,按律當斬!”

田頵後退兩步,“楊、公……”剛才狡辯的急智咄咄逼人的氣勢,全都不見了。

他甚至連反抗的心思都生不起來,被他自己帶來的甲士按在地上。

“末將一片赤心,大王明察!”

“你若真有赤心,就應該像李神福、李承嗣一樣,擋在梁軍之前。”楊行密將刀鋒推入田頵咽喉中。

兩人四目相對,田頵忽然發現楊行密手抖的厲害。

來不及細想,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楊行密沒有拔刀,目光掃過眾士卒,平靜道:“朱全忠所過之處,寸草不生,雞犬不留,爾等家眷皆在江淮,諸公難道要引頸待戮?”

他說一句,周圍親兵大聲呼喊一句。

“殺梁賊!殺梁賊!”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