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自己一個人的仁義,拖累全軍。

“好!”李曄點頭同意,“令康懷英隨時可出擊九眼泉城。”

如此嚴寒,唐軍斥候依舊往來於河隴西域,把各勢力最新的訊息傳回。

李曄曾見到一名斥候的雙腿都凍在馬鞍上,最後還要小刀一刀刀割開粘連的皮肉。

有如此將士,李曄豈能在後方沽名釣譽?

大唐不是他一個人的大唐,而是四百萬子民和七萬唐軍的大唐。

然而兩天後斥候帶來的訊息,再度令李曄震驚了。

歸義軍風雪行軍,夜襲西州,三千回鶻貴人、耆老被歸義軍捕殺,僕固天王在高昌行宮過冬,鞭長莫及,北面只剩下一個庭州。

李曄忽然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統兵主將是誰?”

斥候道:“風雪太大,只能打聽到是個吐蕃人,還是涼州出身。”

“涼州出身?”李曄腦海裡瞬間閃過折逋缽督,不過其家眷都被斬了,吐蕃人若有這樣的牛人,不早就拿出來抵抗唐軍了?

想了半天也沒個頭緒,不過這也正常,原本的歷史程序已被改變,中土牛人一抓一大把,沒道理河隴、西域就沒有牛人。

只不過這個吐蕃人的出現,讓所有的事情都偏離了李曄的預期。

西域四大勢力之中,毫無疑問歸義軍勢最弱的,但它透過戰爭獲得的紅利,能瞬間令其膨脹起來。

再說張承奉也是野心容易膨脹的人,

西州是回鶻人的老家,老家都被抄了,對回鶻人的打擊何其之大。

西域的勢力格局徹底失衡,不難想象新一輪的洗牌將要開始。

風雪瀰漫之中。

僕固天王剛收到西州傳來的壞訊息,整張臉比外面的雪天還要冷,“我父子兩代浴血苦戰,才從吐蕃人手中奪得立足之地,張承奉這是不給我們回鶻人活路了!”

帳中一眾人將領都憤怒起來。

伊州丟了,他們覺得春暖之後,奪回來就是,但西州丟了,性質就完全不一樣。

西州是他們的老家。

如今兩邊已經是不死不休的格局。

“傳我命令,大軍明日啟程,決戰歸義軍!”

“大汗不可,歸義軍有如此膽量,如此實力,背後沒有人支援是不可能的!”帳中一白髮老者道。

“米達幹,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臣下的意思很明白,是大唐,大唐在背後支援歸義軍,如若不然,張奉承豈有如此實力?大汗或許能擊敗歸義軍,但背後的大唐呢?”達幹不是人名,而是回鶻的人官名。

米達幹原名迷懷玉,是一名西域回鶻化的唐人,輔佐僕固俊、僕固天王兩代,如今已經七十多歲了,被回鶻人尊為最有智慧之人。

所以米懷玉的話,僕固天王不得不聽,但越是聽下去,眉頭就越是深鎖。

如今的西州回鶻與歸義軍充其量只能算是小國,沒有力量抵抗大唐。

作為一族之主,一國之主,僕固天王想的更深更遠,唐廷的迴歸,不僅是曾經的帝國歸來,而是中土文明的迴歸!

“哼,當初是你一力主張結好唐廷,現在換來的就是這個?唐人都是喂不飽的豺狼,如今回來,就是要吃掉所有人所有牛羊所有土地!”堂中一員回鶻大將呵斥道。

立即引來一眾回鶻將領的附和。

“都住嘴!”僕固天王大喝一聲,“你們只知道爭吵,現在歸義軍刀子伸到脖子上來了,你們不想著怎麼反抗,居然還在爭吵!既然你們都反對米達幹,那麼你們倒是出出主意!”

沒人說話了,也沒人敢說話。

堂中詭異的安靜下來。

大唐的威嚴壓在每個人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