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軍昨夜匯合平淮城中朱友裕,緩緩而退,陣列嚴整,後方又有梁軍的馳援,朱瑾將軍追殺一陣,被梁軍擊退。”

沒想到昨夜發生了這麼多事,李曄望著河對岸散落一地的甲冑、旗幟、兵器,連營帳都沒來得及收,似乎梁軍是緊急撤退,“難道梁軍後方失火?”

正疑惑的時候,斥候飛馬從西北而來,“稟報陛下,昨日楊師厚將軍與劉存將軍突擊金寨,大敗梁軍,陣斬朱延壽!”

“什麼?”李曄大喜。

淮南大將,李曄得六,朱溫得三。

王景仁、朱延壽、陳璋都是江淮宿將,朱溫能破淮南,首功在王景仁。

若是沒有朱延壽牽制楊渥大軍,恐怕王景仁也難以成事。

朱延壽鎮守壽州這麼多年,擊退葛從周,梁軍數年無法越雷池一步,已經證明其實力。

此人覆滅,等於折斷了朱溫在江淮的砥柱,也算是狠狠打了朱溫一耳光。

當然,若想在平淮殲滅朱溫,那就是痴人說夢了。

梁軍輸不起,唐軍同樣輸不起,南面同樣有人在窺望。

或許現在就是最好的結局,雙方適可而止,在沒有能力徹底滅掉對方之前,見好就收。

“傳令諸軍,平淮會師!”

自朱溫把盛唐改為平淮之後,也不知觸怒了哪位神仙,一直噩夢不斷,淮南沒平,差點把自己平了,如今更是折損大將。

李曄對這座城池也心有餘悸,宣佈改回舊名盛唐。

俘虜一列列從西而來,這些人本來就是江淮本地人,跟著朱延壽投了朱溫,李曄處斬了朱延壽的十幾名親信之後,編為輔軍,暫由李承鼐統轄。

一天之後,霍邱的淮南軍到了。

李曄親自出城迎接,為首一將,五十不到的年紀,神色淡泊,不過眉眼間的英氣並未因他的年紀而褪去。

李曄主動上前,為其牽馬,李神福一時沒認出穿著一身普通唐軍盔甲的皇帝,只在馬上拱手施禮。

直到周圍氣氛不對時,李神福才感覺到異常,又觸碰到李承鼐的古怪眼神,父子連心,驚覺有異,這才打量為他牽馬之人,慌忙從馬上躍下,聲音都顫抖了,“末、將、末將死罪,不、識天顏。”

李曄哈哈大笑起來,轉身扶起這位淮南第一名將,“將軍從未見過朕,何以知曉牽馬人是誰?”

“末將常侍先忠武王身側,多見天下豪傑,然未有一人有陛下之英雄氣,末將心神震恐,方知是聖人駕臨。”李神福一臉惶恐的拍著馬屁。

就算這幾年李曄的涵養功夫上來了,也忍不住一陣暗爽,怪不得從古至今會說話的人都混的不錯。

“朕不喜得淮南,而喜得將軍!”李曄反手也拍起李神福馬屁來。

人性都是這樣,地位越高,馬屁的質量也越高。

李神福紅光滿面,兩人又繼續客套了一番,說了不少場面話。

“不知朱瑾、李承嗣、史儼三位將軍何在?”

“三位將軍還在追擊梁軍。”李神福目光一閃,似乎在遮掩什麼。

都兩三天了,朱溫已經退回廬州,還有什麼可追擊的。

不過李曄忽然明白過來,朱瑾或許是在躲著自己。

與李神福、李承嗣等大將不同。

朱瑾是一鎮節度,與其堂兄朱瑄聯合,當年的實力不在朱溫之下,從不遮掩自己奪取天下的雄心壯志,令僖宗大為惱怒,與唐廷關係極差。

不過這些在李曄看來,此一時彼一時。

以前是以前,以後是以後。

“傳令朱瑾將軍,不必追擊,來盛唐見朕。”

斥候才出城,半個時辰,朱瑾就與李承嗣、史儼等將領回來了,見了李曄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