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九月之後,西域的天氣快速轉寒,雖然沒到八月飛雪的地步,但呼嘯的寒風已經取代了驕陽。

龜茲的捷報送到西州,李曄長長鬆了一口氣,有此地在,天山以南一半的富庶之地,都捏在手中。

南面,坐觀于闐與博拉格汗的大戰。

北面,坐觀薩曼人與阿斯蘭汗的大戰。

當然,坐觀並不是真的什麼事都不做,隨著焉耆、龜茲的收復,瓜沙二地的唐人遷徙也在進行當中,李曄還要選派得力的輔軍人手,以及忠義堂、皇城司的入駐。

歸化策也要大力推行。

龜茲地處整個西域的中心,地理位置極其重要,經營此地,能對天山南北形成強大的威懾力。

李曄升任折嗣禮為龜茲防禦使,領兩千唐軍五千輔軍鎮守此地。

此時阿斯蘭汗與薩曼人的戰爭已經到了最後階段,薩曼人四處掠奪之後,開始集結在八剌沙袞城下。

阿斯蘭汗為了請求援軍,連長子烏古勒都派來了,在李曄面前聲淚俱下,控訴薩曼人的殘暴,請求唐舅皇帝出兵。

李曄同意了他的請求,八剌沙袞距離西州兩千裡,路途遙遠,兵兇戰危,而且馬上就要進入寒冬,身為皇帝的李曄自然不能以身犯險。

劉鄩身體剛好,不能遠征,再說西州至龜茲一線的輔軍事宜,就夠他操心的了。

郝摧還在坐鎮龜茲,等待折嗣禮的換防,手頭能用的只有一個康懷英。

幾次大戰,康懷英能力不錯,不過此時的他鎮守在庭州,防範北面的葛邏祿人。

還是大將太少,李曄不禁感慨。

唐軍中新生代的將領不少,不過還沒見到能獨當一面。

與薩曼人的戰爭,李曄都非常謹慎,戰敗了,不僅是軍事上的失敗,也是政治、人心全方位的失敗。

“陛下難道忘了仁美可汗?”劉鄩提議道。

“怎麼把他忘了。”李曄笑了起來。

劉鄩也笑了起來。

如今回鶻人留在甘州肯定不合適,大唐強盛倒也罷了,一旦大唐虛弱,可就禍起蕭牆了,從回鶻人滲透甘肅二州的手段就可以看出,仁美也是具有相當野心之人,當初李曄也承諾過他更大生存空間,現在可以履行承諾了。

以唐廷的實力,佔領西州、庭州、焉耆、龜茲如此廣大的區域已經是極限。

天山以北還有更廣袤的土地。

李曄令人召來仁美可汗。

自從踏入西域之後,仁美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特別是見識到了李曄對付西州回鶻的手段之後,更加憂心。

歸化策、束髮右衽、唐軍的武力威懾,一切都讓仁美置身噩夢一般。

藥羅葛在回鶻人中是一個輝煌的姓氏,而他藥羅葛仁美,不希望回鶻人的榮耀斷送在自己手中。

不過要他反叛大唐,他更加沒這個膽量。

忠義堂無孔不入的滲透讓他如芒在背。

李曄揹著手在羊皮地圖前踱步,看也不看仁美一眼。

劉鄩閉目養神。

越是安靜,仁美可汗越是惴惴不安,額頭的浮起冷汗,忍不住開口道:“陛下……”

但觸及到李曄的目光時,後面的話又咽了回去。

“仁美可汗覺得朕待你如何?”李曄惡作劇一般的問道。

“陛下對臣、對臣、臣天恩浩蕩。”仁美好不容易憋出一個詞。

李曄自己反倒臉紅了,覺得是仁美在調侃自己,不過這種場合大家心知肚明就罷了,沒必要搞的難堪,“朕當初答應過你們,天大地大,甘州不過一隅之地,這裡才是海空天空。”

指著地圖的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