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趙義存的聲音在殿外響起,“陛下,末將已經查到陸論藏的底細。”

“快進來。”這幾年,皇城司已經多次證明它的重要性。

實際上,對陸論藏的探查,在兩年之前就已經展開。

此番南征,李曄的詔令中點明陸論藏與張行瑾同往,就是想會一會此人,整合日益臃腫的興海軍,沒想到被幾位閣臣勸阻了,才釀成今日之事。

趙義存捧著文牘入殿,在李曄的授意下誦讀:“經王彥直、沈敬奉等七名虞侯確認,陸論藏原名乞祿論,涼州吐蕃豪族,曾引誘馮行襲將軍朔方軍入宗高谷,中了折逋缽督的埋伏,重創朔方軍,其後又流入甘州,與仁美可汗有過聯絡,乾寧四年,入歸義軍,挑撥張承奉反叛大唐。”

聽到此處,李曄眉頭一皺,這廝就是天生反骨仔,一心一意跟大唐過不去。

“西州城破,乞祿論化名陸論藏,以吐蕃僧人面目出現在焉耆一帶,後隨喀喇汗商賈入天唐府,自此進入高原,先張行瑾一步拿下興海,自稱佛陀降世,廣收信徒,張行瑾出兵興海,其順勢投降,被引為心腹,起初軍政等事,皆不過問,只宣揚吐蕃佛法,悉心研習中土史籍、兵書、經典。”

堂中眾人都沉默起來。

趙義存跪在李曄面前,“屬下失職,未能識破此人面目。”

“不關你的事。”李曄淡淡道。

大唐崛起,不知有多少明裡暗裡的敵人,也不差他一個乞祿論,難道還真能把大唐掀的天翻地覆不成?

李曄的心煩意亂,大多是來自於張行瑾的背叛。

“乞祿論,這麼響亮的名字,想必絕不會是普通豪族?”李巨川隴右人,熟悉吐蕃內情。

趙義存拱手道:“正是,吐蕃以其貴族功勳子弟結成三大勇部,乞氏明列其中,玄宗開元二年八月,吐蕃大將坌達延,乞力徐率眾十萬寇臨洮,軍蘭州,至於渭源,掠取牧馬,乞力徐正是祖,被贊普赤德祖贊任命為大論,深受贊普信任,後與王族通婚,乞氏也有吐蕃王室血脈。”

天下任何事都經不起查,有如此身世,也就不難窺見乞祿論的心思了。

李曄心中冷笑,憑現在高原上的那點家當,也想跟大唐一爭長短,簡直是做夢。

即便他乞祿論能統一吐蕃,但如今吐蕃已經不是當年的吐蕃。

氣候轉冷,高原河谷減少,人口銳減,自會昌二年朗達瑪遇刺以來,吐蕃內亂比大唐更加血腥。

所以,陸論藏唯一的機會就是天唐府。

很多事情,想通了也就沒什麼。

陸論藏也好,乞祿論也好,不過如此。

現在的大唐,又豈會畏懼那些鬼鬼祟祟的敵人?

這不是李曄一個人的大唐,而是匯聚了無數能人志士的大唐。

從盛唐延續下來的中土人物,在這個時代依舊獨領風騷。

“傳令太子令兩萬輔軍入駐天唐府,一切聽從馮行襲將軍調遣,再令李承嗣、史儼領一萬驍騎軍馳援天唐府,務必擊潰來犯之敵!”李曄從容下令,太子入天唐府,也算是穩定河隴人心,加上河隴地區的輔軍青壯,興海有多少人命來填?

而天唐府本就是一座雄城。

“陛下聖明!”幾人齊聲道。

李曄聽著覺得實在是嘲諷,若真是聖明,就不會讓興海軍鑽了空子。

“陛下,南詔局勢反覆,恐延誤國家大事,臣自請入滇,興建輔軍,平衡南詔局勢。”張承業道。

李曄差點被興海軍的反叛氣糊塗了,之所以兩千裡南征,是為了以南詔為跳板,圖謀蜀中與安南。

但如果南詔一直這麼亂下去,肯定會影響以後的大局。

南詔之地,需要一位得力人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