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川就像沸騰了一樣,亂民越剿越多。

蜀軍精疲力盡。

細作傳來種種訊息,亂民似乎跟馬殷與武泰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一旦亂民被蜀軍追殺,就會遁入大巴山脈中,然後向東南巫山轉進,一兩百人進去,半個月後出來一兩千人,武器還變得精良。

馬殷兵強馬壯,王建沒辦法,但武泰軍是他的地盤,那麼是趙武出了問題,還是許存出了問題?

持續的叛亂,已經讓王建不相信任何沒有血緣關係的人。

東川的形勢越來越危險,馬殷在涪州磨刀霍霍,唐軍居然抄了後路,滅了南詔。

今年王建頭髮都白了許多。

“王宗播與秦彥暉打了大半年,既沒有勝,也沒有敗,莫非是在養寇自重?”唐道襲說出了王建心中所想。

“父王,許存在荊南多年,不得已才投奔我們,現在肯定在跟馬殷眉來眼去。”世子王宗懿道。

儘管王宗懿惹得東川民怨滔天,但仍舊沒有受到王建處罰,反而帶在身邊,悉心培養。

“住口,你們口口聲聲說王宗播有二心,本王問你們,除了他,還有誰能抵擋秦彥暉?”在軍事上,王建並不糊塗。

倒不是說他不懷疑許存,但眼下的局勢,即便知道是許存在搞小動作,他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在沒有解決馬殷之前,武泰軍動不得。

然而馬殷異常狡猾,只在涪州保持強大的軍事威懾,卻不大舉進入,讓東川的局勢更加混亂。

蜀軍長期在東川剿匪,打仗需要經濟支援,東川大部分州縣已經糜爛,所需糧草都是從成都平原運送過來。

王建的義子們上下其手,大發國難財。

有的囤積居奇,有的吃空餉,有的挪用度支,種種手段,全部招呼上了,王建剛剛執政之時,大力治理蜀中腐敗,殺了幾個罪大惡極的義子。

不過現在,隨著後宮大小徐妃的手越伸越長,已經形成了一個新的利益集團。

蜀中的問題已經不是靠刀子切兩塊腐肉就能解決的。

政治上失敗,往往也造成軍事上失敗。

蜀中的國力被消耗在東川。

亂民一打就跑,蜀軍沒撈到油水,就把矛頭對準了沒有反叛的百姓,既可以殺良冒功,又可以掠奪財貨。

這時代大部分軍頭也都是這麼做的。

東川百姓被逼的沒有辦法,紛紛躲入大巴山脈,逃奔興元,或是從巫山竄入歸夔三峽,還有相當一部分有野性的亂民投入馬殷麾下,充當馬前卒。

持續大半年的平亂沒有絲毫進展。

王建又不願進攻馬殷重兵防守的涪州,在唐道襲與王宗懿的不斷慫恿下,便把目光轉向武泰軍,自引五萬大軍撲向夔州,聲言合擊秦彥暉部。

夔州許存與趙武大驚,武泰軍在與秦彥暉的長期對峙中並沒有落於下風,反而因為三峽的地形,佔據了一定的優勢,若不是糧食不足,武泰軍就能展開反攻。

這個時候身為蜀王的王建不打招呼,突然出現在背後,令許存不寒而慄。

當年王建與成汭爭奪三峽地區的時候,許存一馬當先,長驅直入,一刀捅入渝州,王建的義子部將們夾著尾巴逃跑。

所以蜀中很多人對許存有天然的排斥心理。

包括王建也是,收其為義子,只不過是籠絡的手段。

平時沒事的時候,王建猜忌他不是一次兩次,多次欲除之而後快,連蜀中首將王宗滌都能殺,他許存又算得了什麼。

“王建此來,許將軍恐有性命之憂。”趙武讓所有人都出去,堂中只有他與許存。

許存怒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暗中鼓動支援亂民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