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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轟轟隆隆工作幾天。以蘇婭的眼光觀察母親這一生,似乎只有唱戲和洗衣服是她人生的兩大樂趣。蘇婭的父親挖苦妻子,說她的衣服從來都不是穿破的,而是洗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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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父親和哥哥
蘇婭的父親名叫蘇叔朋,蘇叔朋是個木訥的工程師,個頭修長,一臉絡腮鬍子,乍看有些驃悍呢。不過,不要緊,那是錯覺,只要和他交談幾句,相處幾天,你就會發現,他這個人與“驃悍”兩字差得遠吶,毫不搭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哪裡夠得上驃悍,說他文弱還差不多。“人不可貌相”這句話用在他身上是再合適不過了。
按今天的眼光看,蘇叔朋稱得上是一個帥哥,可在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留絡腮鬍子的舉動多少有些古怪,一把鬍子將他眉眼的俊俏遮擋了,以至於人們忽略了他本來的英俊。若說他留鬍子是為了標新立異,引人注目,那可真是冤枉了他。他是天生的絡腮鬍,兩天不剃,鬢角至下巴就密密地蓋一層堅硬捲曲的鬚毛。工作忙的時候,顧不得日日修剪刮剃,久之,人們見慣了他這幅模樣,他也習慣了自己這幅尊容,索性就保持了這幅模樣。隔幾天對鏡刮鬚,反倒刻意地留一層。年復一年,鬍鬚就成了他的標誌。若哪天讓他刮剃乾淨了,他反倒不自然了,旁人看他也覺得缺了點什麼。
蘇叔朋是桐城第一機械廠的工程師,但也僅僅是個工程師,與他同等資歷年齡的都升任總工,抑或調至其他部門做官了,他仍然是個普通的工程師。蘇婭的爺爺是一名老革命,為解放桐城流過血,立過功,可惜解放不久就死了,兒子沒能沾上他的光,否則,受其恩澤,蘇叔朋沒準也能混個一官半職吶。那樣的話,他們家也早就和賈方方家一樣搬離這個住宅區了。可惜,這事兒只能想一想。蘇叔朋沒有做官,他們家也從不曾搬家。
在蘇婭眼裡,蘇叔朋絕不是個好父親,他是個重男輕女的封建家長。從小到大,他的眼裡只有兒子蘇曼,女兒蘇婭似乎成了隱身人,他常常視而不見。若是說他對蘇婭不好,也冤枉了他,他從未對女兒動過一根手指頭,甚至連罵都沒罵過。偶爾出差,給兒子買禮物的同時,女兒也少不了一份,吃的,用的,也從沒有虧待過蘇婭。表面看,他對女兒稱得上是位慈父,可是蘇婭知道他不是,遠遠不是。她感覺自己從來沒有在他身上獲得過傳統意義上的父愛,這令她對父親的感情非常複雜。身為女兒,她知道自己應該愛他,感激他,像普天下所有女兒對父親那樣,可是,她是個沒良心的孩子,她發現自己不愛他,不愛這個被她稱作父親的男人。她與他是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的陌生人,心靈上,她從沒有貼心貼肺靠近過這個男人。他們之間是疏離的,就像油和水,永遠不能融合。
蘇叔朋對女兒的態度是這樣澹定,對兒子則完全是另一種方式。從小到大,蘇曼沒少捱過父親的打,考試成績欠佳捱打,學校搗亂被老師告狀捱打,放學不回家,揹著書包下河上山也捱打。總之,父親總是輕而易舉就能找到對蘇曼拳腳相加的理由。蘇曼常常委屈地對妹妹說,我要是和你一樣,是個女孩就好了。下輩子,我一定投胎當個女孩。蘇曼不知道,當他對妹妹說這番話的時候,蘇婭也在心裡暗暗嘆氣,她希望自己下輩子投生做個男孩,她想嚐嚐被父親打罵是什麼滋味。有次期中考試,她成績差得離譜,數學不及格,她想看看父親的反應,然而父親一如既往,掃了眼試卷,淡淡地說,這次沒考好,下次努力。她沒有看到預期想要的效果,反倒是母親,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