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氣惱得不行;可也曉得二太太傷心子亡;失了心智;與她計較也無益。

不過二太太這個情景;過繼沈瑞之事倒是不好就提。否則以她的想法;要是曉得長房三房早定好過繼之事;說不定又將沈珞的意外歸咎到沈瑞身上。

而沈瑞到底是如先前打算的過繼到三老爺名下;還是過繼到長房名下;夫妻兩人開始有些拿不定主意。即便欠孫家人情;可要是沈瑞是個不成材的;他們也不會讓沈瑞到長房。即便是小宗宗子;也需要支撐門戶;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血脈單薄的教訓丨也讓大老爺夫婦jǐng醒。

沈珞已經十八歲;得了舉人功名;眼看娶親生子;一個意外就沒了;要是再守著一根獨苗;那二房依舊是隨時有血脈斷絕之險。

可三房都過繼人選;要是小一輩兄弟不能齊心;那二房也難免敗落。到底是過繼一個嗣子兼祧;還是過繼三人;夫妻兩個始終猶豫不定。

可沈瑞已經出孝;接他進京的事情不能再拖;便有了徐氏南下“省親”之行。

今rì徐氏帶了幾個外甥;過來松江;並非偶遇起意;而是專程來此……

第一百零一章 羊狠狼貪(四)

酥炸鯽魚;紅油肚絲;醬香豬肘;蔥香木耳;雞絲粥;鵝油卷子;玫瑰餡蒸米餅;眼下這早食;堪稱豪華jīng致;比沈瑾在家的時候還要遠勝了一籌。

沈瑞坐在餐桌前;笑了。

柳芽在旁;掩嘴笑道:“婢子沾了二哥的光;得了廚房大娘們的一盒軟糕;就是小桃也得了兩把松子糖。來了這半月;還是頭一回見她們這般殷勤。”

小人畏威而不懷德;看來以後不用擔心受小人之氣。

先前的賬房;是沈舉人心腹;因“密下”沈瑞份例;被沈舉人發賣;如今這田婆子;是張老安人陪房;因到沈瑞這院子裡“偷盜”;如今闔家都擔了不是。

不管那賬房與田婆子之舉動;到底是“膽大妄為”;還是“聽從吩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與沈瑞對上後;這兩人都成了棄子。

早先看著張老安人與沈舉人喜好;對沈瑾、沈瑞兄弟兩個區別對待的奴婢下人;都一陣陣後怕;也慶幸不已。幸好她們並不曾太過分;引得沈瑞發怒;要不然說不得如今闔家被捆被賣的;就是她們。

不過是一個晚上;四房下人心裡對沈瑞的畏懼;已經超過了張老安人與沈瑾;僅次於家主沈舉人。

沈瑞笑了笑;卻並沒有用多少。過猶不及;大早上的本就食yù不振;眼前多是葷的;聞著是香;可吃幾口便膩了

想著田婆子那裡;要是咬死了說沒見過莊票;不知道張老安人下一步會如何應對。

沈瑞便在出門前;悄悄吩咐冬喜道:“莫要露出歡喜來;總要做出些愁模樣;賬目那裡;也新增幾筆。”

冬喜聞言;亦小聲道:“賬冊那裡;昨兒就添了一筆。”說罷;又掏了個帕子出來:“只當著二哥走了;婢子再‘哭;。”

她名義上是郭氏贈給沈瑞使喚的侍婢;又打理著沈瑞的錢財賬目;雖說昨rì她出門;這莊票遺失則責任並不在她身上;可要說保管不慎也能扯上邊。

等田婆子死活不認賬;張老安人少不得疑神疑鬼;也要來這邊打探一二。前邊既做了;後頭總要圓滿;否則事情洩露;反而成了笑話。

主僕兩人默契一笑;倒是都想到一處。

待沈瑞出了跨院;長壽與柳成已經在候著。

長壽亦將昨晚打探的訊息說了:“老安人是真惱了;田婆子家翻出不少東西;有老安人屋裡寶石盆景;還有老爺書房的一對纏枝蓮葫蘆看瓶。這家人手腳還真是不於淨。”

有劣跡在前就好;越發辯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