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幾個便衣帶著一隊日本兵從大約五百米開外走過。

雖然躲過了大火;可是對於李牧、小麻雀來說;危機並沒有解除。

小日本和便衣隊似乎鐵了心想要把他們找出來;竟不惜逐寸搜尋。

要知道;這片水面廣闊超過五里;而且絕大部份都是水深不及腰部的淺水區;這片水域的蘆葦蕩雖然已經被燒了個七零八落;可是東一簇、西一簇;仍有不少殘存蘆葦;要想逐寸逐地搜尋完這些殘存的蘆葦叢;可不一件輕鬆的事

“李大隊;咱們有麻煩了。”小麻雀低聲說道。

李牧沒有吭聲;心裡卻想;小日本若一直這樣搜尋下去;總是會找到他們的。

“李大隊;左右躲不過了;要不;咱們拼了吧?”小麻雀已經凍得牙齒打顫;而且這大冷天浸在水裡;滋味真不好受;心裡就想與其這樣活活受罪;最後還是難逃一死;那還不如趁現在就跟小日本拼了;至少就不用遭這活罪了。

李牧卻搖搖頭;沒有答應;身為從十九大隊出來的老兵;信條就是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輕言放棄;眼下的局面雖糟糕;卻還沒有糟糕到讓李牧寧肯放棄的地步;事實上;比這更糟糕更嚴峻的局面;他都遇到過;而且他都堅持下來了。

不過;浸泡在冰冷的水裡;這滋味的確是很難受。

時間已經過去將近半小時;李牧已經感到渾身開始發抖;四肢也變得極僵硬;甚至就連整個人的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李牧知道;這是身體熱量大量散失的緣故;儘管他知道再躲在水中很危險;但他別無選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把身體蜷成一團;儘可能地減少身體與冷水的接觸面積;以儘可能地減少熱量的散失速度。

“李;李;李大;大大隊;我;我快;快快不行了。”時間在令人發狂的煎熬中一點一滴地流逝;小麻雀感到整個身體已經完全不屬於自己了;睏意就跟潮水般襲來;冥冥中似有個聲音正催促;睡吧;快睡吧;小麻雀強忍著才沒睡過去;因為他內心很清楚;這時候一旦睡了過去;只怕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小麻雀;堅持;一定要堅持”李牧其實也很冷;也在經受著睡意的陣陣侵襲;不過他的意志畢竟要比小麻雀更堅定些;看到小麻雀的上下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便趕緊靠過來;一邊小聲呼喚;一邊拿手肘輕輕觸碰小麻雀身體。

嘩嘩的踩水聲從前方不遠處響起;抬頭看時;只見兩個日本兵在一個便衣的陪同之下;端著明晃晃的刺刀往他們藏身的蘆葦堆走了過來;中間遇到另一個蘆葦堆;那兩個日本兵便直接掄起刺刀;照著裡面猛刺了幾刀。

看到這幕;李牧心裡便一片悲涼。

看來;今天這一劫是躲不過去了;不過這時;他就算想反抗也不能了;因為身體已經完全被凍僵;他甚至就連槍都握不住了。

眼看李牧、小麻雀就要被發現時;遠處忽然響起一聲突兀的槍聲。

已經走到李牧、小麻雀他們藏身蘆葦堆前的那兩個日本兵和便衣;頓時之間轉身回頭;下一霎那;遠處傳來了一個日本軍官的口令聲;那兩個日本兵便端著刺刀;踩著齊膝深的淺水吭噗吭噗跑了回去。

遠處的槍聲越來越激烈;隱隱還有爆炸聲。

不到片刻;淺水區的便衣和日本兵便走了個於淨。

李牧掙扎著靠近小麻雀;低喚道:“小麻雀;小日本走了。”

小麻雀毫無回應;只是閉著眼睛;就跟睡著了似的;李牧掙扎著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小麻雀的身體;小麻雀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小麻雀;別睡了;吹集結號了”李牧心下慘然;又喊。

剛剛彷彿睡著的小麻雀便立刻又睜開了眼睛;問道:“吹集結號了?吹集結號了?是不是主力部隊又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