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蘭趴在桌子上,就著搖曳晃動的燭光,看向窗外無邊的夜色,腦中呆滯,開始漫無目的的感慨起了以前看過的《飛鳥集》。所謂英雄所見略同,當經歷近乎相似時,不管相隔幾千年,都會有種英雄相見恨晚之感。

不知道何時,宛蘭感覺到融入這個處處暗藏危機的大家庭是多麼的困難,對內要應付自己所謂的親戚——當然是大夫人、二夫人之流了,對外要應付各種賓客,拜訪各種鄉紳豪士。不知怎麼的,越來越覺得以前的時光是多麼的好了。

想到很久的之前吧,算是重生穿越之前的事了,整天被逼迫去學習,尤其是高三的時段,不敢有一絲的鬆懈——其實當然還可以偷偷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啦!現在想想,那段時光雖然苦不堪言,但至少還有自己親愛的老師同學,關心照顧自己的媽媽——爸爸嘛,雖然脾氣暴躁了點,還算望女成鳳了。

宛蘭走到窗前,抬頭看看這缺了一角的月亮,總覺得似曾相識呢——可不是,自己剛剛穿越過來,就被這裡的父親關在屋子裡,到了晚上就偷偷的跑出來,在番禹遇到了一堆的事情,那些情景就像過電影一樣歷歷在目。不管是開心還是悲痛,一旦成了過去,都成了趣味一般,回憶裡灌了蜜糖。

這麼多的往事,唯獨一樣宛蘭一直放心不下,糾結於心裡。想到這裡,腦海中老是浮現一個身影,雖然遙遠卻那麼的熟悉——白皙的面龐,五官是如此的分明,尤其是那眼睛,炯炯有神卻不失溫柔;嘴唇一䥇一合,一張一弛,一顰一笑;一件淡青色大衫披於身,腰間別了一個環形玉佩,隨著身體的晃動而搖曳舞動;頭上戴了頂灰白色的書生帽,一席長髮從帽子貫出,如泉水傾瀉般。

這個熟悉的身影,如同慢動作那樣清晰,那樣唯美。宛蘭順著他的背慢慢撫摩到他胸口,一切是那麼的真實——莊生曉夢迷蝴蝶,自己到底是在回憶裡做著噩夢,還是在骨感的現實中回憶著過去?

但卻如此的突然,周圍如水波一樣淡去,宛蘭一急,激動的伸手向前方,想要緊緊的抱住——他的身行卻如水墨畫樣暈成了灰色,消散於天地間。

“千億——”

靜靜的夜色不做任何回應,宛蘭唉了口氣,慢慢的將窗戶關緊,免得晚風吹進來,涼了自己。

想想當初與千億結識的種種經過,平淡,驚險,愛意,恨意,都如同絲帶一樣糾纏在一起,如同哲學裡所說的矛盾是事物的特性。不過,宛蘭真的很想找到他,探尋他十五之夜去了哪裡,為何不現身。她還在幻想著如果當時千億現身了,會不會帶她遠走高飛,過著與現在不一樣的生活呢?

或許,千億真的是心中無法忘記的過去吧!真如他的名字,“尋隱之”,字“憶遷”,將自己永遠的隱藏起來,讓別人只能在記憶裡尋找到他的痕跡。

宛蘭倦了,躺在**鋪上,閉上眼睛。蔣堂被人攙扶著去洗澡了,早就不在房間了。說道蔣堂,宛蘭心裡也是說不出的滋味——還沒有開始就已經走進婚姻的殿堂了,彼此之間也沒有非常多的交流,不過倒是可以用好朋友來簡單描述這種奇怪的關係吧。

一想到蔣堂親她的時候,宛蘭總會有點心裡犯毛的,不知如何形容這種新奇的感覺——就當做是初吻這麼被奪走的憤恨吧。

有時候,宛蘭會把蔣唐當做千億的影子來對待,可惜,千億哪有蔣堂這般有情趣呢?不管怎麼樣,這樣做是不是對自己的丈夫有些不公平呢?但自己的感情又放在誰的身上?

“嘭——”的一聲門被推開了,幾個下人攙扶著蔣唐進來,看來是沐浴完畢了。

“看來還是經常洗澡的舒服啊!素兒,剛才叫你幫我沐浴更衣,你怎麼都不願意啊?”蔣堂眨巴著眼睛衝著宛蘭笑到。

宛蘭將被子蓋在蔣堂身上,沒好氣的答道:“去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