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傍晚時分了。遠眺大海。海天相接處燃燒著玫瑰色的霞光,落日的餘暉,給大海鋪上了一層紅紗。溫柔的風輕拂海面,海水泛著漣漪,湧著碎波,那是大海迷人的笑臉。

她依靠在船邊,靜靜的享受這靜謐時分,耳中瀰漫的都是那從遠及近的海浪聲,像是給耳朵做著洗禮一般。

西方的天空還燃燒著一片橘紅色的晚霞。但是大海它比天空的景色更要壯觀。因為它是活動的,每當一排排波浪湧起的時候,那映照在浪峰上的霞光,又紅又亮,簡直就像一片片霍霍燃燒著的火焰,閃爍著,滾動著,消失了。

隨著船在大海里慢慢穿梭,被那層混沌不透明的海水包裹著,她深刻感覺道走近大海才知深邃的含義,內在的生命衝動只是偶爾變幻稱浪花翻騰一下有消失了,在這裡,一切都是溼潤的、鬆軟的、細膩的和變化不定的。

“怎麼樣,喜歡這樣的美景嗎?”蔣堂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在後面輕輕的問著。

“恩。”她點了點頭。

“這樣的美景確實很難見到。這也是我為數不多的下海次數。”蔣堂揹著手,迎著夕陽。

“哦?那你是不是很想經常去外面走走呢?”宛蘭問道。

蔣堂笑了笑,“我也很想經常出去走走,但爹很少允許。兩三年最多和爹出去一次。就去年去的最遠了,到了夜郎國。”

宛蘭低沉著臉,整個身子在夕陽灑下長長的影子。自己何嘗不是很少出去,而且出去的目的,不外乎就是尋找千億。這些年,尋找了太多次,相聚太少,離別太多,放佛成了永恆定律一般。為了尋找千億,她不知踏遍了多少的路途,卻總是在尋尋覓覓當中與他漸漸遠去。

這一次去交趾郡,還是為了尋找千億。她太怕聽到千億又被調到哪個地方,再一次的擦肩而過。

她向大海祈禱,只希望這次能見到千億,哪怕是一面都行。泛著霞光的大海,泛著嘩嘩的波浪,漸行漸遠。

夕陽漸漸下了,黑夜來臨,連大海都脫去紅紗,換來黑乎乎的晚裝。

蔣堂問著船老大,“還有多少天能到徐聞?”

“大約三天四天吧。”船老大四十多歲,海風已然將他的臉吹成了潮紅色。他在海上打拼了十多年,對這大海的脾氣很是熟悉。

“那便好。”蔣堂正要走,船老大攔著他,有些猶豫。

“恐怕這一兩天——或許會有大雨。”船老大面色凝重。

蔣堂楞了一下,但還是鎮定的說道:“你那麼有經驗,知道該怎麼做。”

大海的脾氣永遠都是無法捉摸的,正如船老大所言,或許會有風暴,卻沒有想到卻那麼快就來臨了。

大半夜時分,蔣堂和宛蘭還在熟睡,一陣若有若無的搖晃使他們從睡夢中驚醒。他們面面相覷,卻不知是怎麼回事,唯一的感觸便是船體搖晃頻率的越來越高。而一旁的油燈也在搖晃中跌在地上,熄滅了。

船艙立刻陷入黑暗,唯獨門口時不時的幾道亮光一閃而過。船艙內的東西隨著船體搖晃,都在支支吾吾的呻-吟著。

“我將燈點起來吧。”蔣堂走下來。

船體猛然大震,向一旁呈三十多度角傾斜,蔣堂沒有站穩,向一旁摔去,“我的頭——這該死的桌……”

再一晃盪,船往後傾斜不知多少度,宛蘭沒有把穩,從塌上滾落在地,滾了幾圈。“這船怎麼了?晚上不好好的開……”

兩人跌跌撞撞的開了船艙的大門,一股強大的風夾雜著雨幾乎就要將他們吹飛滾落。眯著眼睛看向外面,頓時都驚嚇傻了。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到處都是轟隆作響,時不時的幾個閃電炸來,才讓這個小船有了身影——在這暴風雨當中翻來覆去著。

“這——這是暴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