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東贊。象他這樣心思縝密,胸有城府的人,倒真是少見。李世民一向惜才愛才,怎能不對他感興趣。聽到內侍的彙報,他揮揮手,將內侍退下。

一個人坐在龍案後,陷入沉思。這個祿東贊還真是不簡單。好象知道考題一般,在來赴宴前在樹上都做了標記。真真是謹慎得很,李世民想到這兒,不禁低聲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一種暢然。

第二日,各國使臣齊聚在殿內等著最後一試。其實最後的贏家已經分出來,但各國使臣也抱著一種看熱鬧的心情來對待最後一題。若吐蕃一眾能將最後一題答對,那便是六試全中,其中的榮光自是不必再講。

李世民道:“曲江邊上風光秀麗,今天的最後一題便設在那裡。”

眾人聽後,便坐上馬車往江邊駛去。

宮門外停著的馬車華麗富貴,雙馬驪駕。車旁,除次丹巴珠之外還站著一手持長鞭的灰衣車伕。

“大相,她……”次丹巴珠猶豫著,叫住祿東贊。

祿東贊瞥了一眼車伕:“她上來。你去趕馬車。”

次丹巴珠眸色茫然:“我來?可我又不認識路。”

“若不認識路,就跟在大食國的車後。”

祿東贊吩咐道,也不再言,只開啟車廂門扶著那車伕入內,隨後他也躍上來。剛坐穩,他又掀開車簾囑咐次丹巴珠:“駕車無須太急,她身子不好,禁不住顛簸勞頓。”

次丹巴珠一頓,繼而哈哈大笑起來,扯著嗓門道:“放心吧”

這車伕便是李昔所扮。聽他顧念自己,臉燒得厲害,忙拉回他,抬手放下車簾,關了車廂門。匆匆一瞥間,只見次丹巴珠忍俊不禁的笑顏。

須臾,次丹巴珠在車外又討好道:“既是身子不好,臣定會選平坦的大路行駛,少走山路小路,大相放心,臣一定會找到曲江邊上的那處宮殿的。”

祿東贊輕輕一笑:“做得好,便賞”

“是,臣謝大相的賞。”次丹巴珠的應聲裡笑意隱隱。

車廂內李昔又羞又氣,咬咬唇,側身背對著他。

祿東贊也不再言語,只抱住她躺入一旁長塌,長塌柔軟,鋪氈是絲滑清涼綢緞。他彎腰在她身上蓋了條薄毯,抿唇笑了笑,而後便撩了長袍,坐去一旁看書了。

車子搖晃起來,攆輪的軲轆聲慢慢響起。

李昔想了想,還是忍不住伸手拉拉祿東讚的衣裳,有些不安:“你都不問我為什麼扮成車伕來尋你?不問問我尋你所為何事?”

“你的問題就是多,以後你若跟著我,便再不準那樣辛苦,”祿東贊打斷的話,揉揉眉,放下書垂手握住她的指尖,解釋道,“其實今**能過來,不就已經說明問題了嘛。我又何必再去問,反而多此一舉。”他勾唇,笑意一瞬詭譎莫測, “若我問你最後一題的答案,你定是不會說的。有了上次的教訓,總要學乖才行。”

李昔看著他,心中自有思量。她此次前來,是想再與他談談。自由的生活誰不向往,李昔也不例外。但若出了宮城,再進一個鳥籠又有何意義?

“若我肯助你得到最後一題的答案呢?”李昔輕聲問。

祿東贊微微挑眉,略一頷首,語意含糊:“你想要什麼?”一言帶過,他看向李昔,掖了掖薄毯,又道:“即使過不了今天這一試,吐蕃也是五勝,迎娶文城公主的勝算仍是很大,望你明白。”

李昔點點頭,柔聲:“我懂。”

“嗯,難得你如此溫順。”他笑笑,道,“你在這裡好好休息,諸事我自有打算。放心。”

李昔緩緩搖了搖頭,心中掂量片刻,忽然出聲問他:“若能六勝豈不是固若金湯。第六題,只有我才能幫你。”

他聞言眸亮,看著她,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