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兒的,無論大小,都已經是上了年紀的老妖怪了,他們中,有的做兒童稚子打扮,有的則是年輕婦人,全是因為,那些穿戴在身上的皮,它們生前是這般模樣。

身在這些妖魔鬼怪中的姜沁無疑最扎眼。

她坐在一張椅子上,身旁站著的是那個孩子,而躺地上的則是已經死去多時的老人。

也許是日頭太緊,原先那心齋裡的白狐狸摸了把頭上的汗,他小聲說道:“司隸,人差不多齊了,您就說吧,咱這兒等了也千百年了,再不濟,心裡也有個底在。”

他這話出口,不少人的目光由原先的期盼,變做直觀的渴望。

姜沁知道那些人都在期盼著什麼,她也知道,自己身邊,這孩子以及自己之存在都是為了這一刻。

可她該是知道的,但,如今卻又開始迷茫了。

等待了許久,姜沁才道:“南國使團不日將至,我們做好迎接的打算。”

她這番話引起了不小轟動,然而還是先前那人,提出質疑。

他看向那默默站在姜沁身邊的孩子,皺眉道:“那她呢?天庭沒將她捉了去,那我們又有何理由再請南國出手?”

見話題引到了孩子那裡,姜沁也罕見的有了怒意,她把手搭在椅子上,手指在椅背敲了敲。

“就按計劃進行,至於南國那邊,我會去和他們說。”

姜沁目光掃過那些人的頭頂,繼而居高臨下道:“諸位,煩請再忍耐少許,今日,我狐族能否逆掃折辱,靠的自是這千百年來,不曾磨滅了的意志。”

“而今,雖有崎嶇,但吾等亦是有其它手段在此。”

白麵狐狸仍是不忿道:“司隸莫要誆騙我等,幾次那小子離去自若,您也不曾挽留。而今,天兵降世,怕不是早就跑了去,怎會仍由人家來捉他。”

面對質疑,姜沁依舊面不改色道:“他會回來的。”

山腰上,一群年歲老矣的狐狸們看著那坐在椅子上的女娃兒,心裡不由得生出幾分悲憫。

面對空無一人的山野,姜沁依舊坐在那發呆,她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放他走,而他又為什麼三番五次的趕了回來。

姜沁心裡隱約有了些恐慌,她即厭惡自己所處的環境,又在內心深處對著某些東西產生了名為毀滅的衝動。

群山外,陽光鋪灑,即像高升,也似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