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慧眼,我雖還不能說箭無虛發,但確是擅長弓馬。”

“果然不愧是名將之後,請坐。”

請了來瑱入座之後,杜士儀便彷彿談天說地一般,問起來瑱關於安西四鎮的種種,尤其對於來曜曾經討伐突騎施蘇祿可汗的功績很感興趣。而來瑱對於父親的功績自然也樂得誇耀,言談間事無鉅細,竟是猶如在講述傳奇似的,等最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被杜士儀帶得不知不覺完全忘了今日來意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個時辰之後了。有些尷尬的他趕緊欠了欠身道:“大帥見諒,家父徵蘇祿,有些事情我也是道聽途誰,也許有失實之處……”

“這又不是奏報朝廷,聽聽令尊的傳奇也沒什麼壞處。”杜士儀說著便欣然笑道,“之前我這兒也有一位來自龜茲鎮的幕佐,曾經說過安西來大帥威震西陲,其中尤以徵十姓可汗之功為最,今日再聽你此言,誠然讓人敬服!”

聽說杜士儀這裡還有來自安西的幕佐,來瑱就更加暗自捏把冷汗了。幸虧他剛剛還沒有誇耀功績太過,豈不是真的鬧了笑話?只不過,一想到安西的人竟然會不辭遠道而投奔杜士儀,卻不是效力於父親來曜麾下,他不禁又有些不服氣。

“未知是何許高士?”

“他曾隨我的節度判官張興出使過吐蕃,在吐蕃贊普面前詐為安西使者侃侃而談,把堂堂吐蕃贊普都給騙了過去。”杜士儀笑著將當初張興與封常清在邏些布達拉宮見尺帶珠丹的情形一一道來,見來瑱果然大為意動,他方才嘆道,“只不過,他是隨流配充軍的外祖父前去安西的,出身既是孤寒,經史也都是外祖父所教授,既無人提攜,又其貌不揚,若非因巧合隨我那掌書記王少伯以及推官高達夫來到隴右,恐怕也難有上進之機。”

來瑱這才恍然大悟。這樣的出身再加上這樣的外貌條件,杜士儀所言之人在安西籍籍無名也就不奇怪了。越發好奇的他立刻懇請杜士儀請人相見,杜士儀當即慨然答應,命人去請了封常清來。果然,只不過一打照面,來瑱就生出了幾分失望。

斜眼乾瘦,再加上又是跛腳,此人真是杜士儀所言在吐蕃贊普前詐為安西使者的那人?

杜士儀早就給封常清透過訊息,授意他盡力表現,因此,當來瑱開始試探考較對方的時候,他便氣定神閒地看起了好戲。果然,封常清對於隴右朔方所知固然甚少,可對於住了二十餘年的安西,即便不能說是瞭若指掌,但也足以讓來瑱刮目相看。果然,一番攀談之後,來瑱顧不得正當著杜士儀的面,竟是忘乎所以地說道:“封郎才具高卓,又通四鎮軍情方略,何不前往安西效力於家父麾下?”

咳——

聽到杜士儀的這一聲咳嗽,意識到這是在人家的地頭上挖人家的人,來瑱方才一時大窘。他正想補救這太過急切之舉給人留下的壞印象,卻不料杜士儀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竟是說出了讓他極其意外的話:“來郎君,常清乃賢才也,但我也不是不能割愛,可你就這樣從我麾下把人給撬走了,傳揚出去,還以為是我禮賢下士乃是虛言。這樣吧,令尊身為四鎮節度使,你雖文武雙全,他總不能拔你於他麾下,不若你留朔方從我?”

“……”

無論是封常清,還是來瑱,此時此刻全都瞠目結舌。封常清是詫異之後感激涕零,暗想杜士儀只不過剛和來瑱接觸,都不知道是怎樣的人就留其相從,分明是為了舉薦自己不遺餘力;而來瑱則是驚疑變成驚喜,杜士儀用人素來為人稱道,左右皆名士,拔擢的將領也都被人稱之為一時才俊,若是他真的為杜士儀所用,那簡直就是不愁將來了!而且所謂遊學,遊在其次,學才是最重要的,在朔方這種要鎮,何愁學不到自己想學的東西?

故而他須臾離座而起,鄭重下拜道:“承蒙大帥青眼,瑱敢不從命?而封郎真賢才,我將具書信一封,向家父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