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果然;等到李隆基須臾從中翻到了一份某御史彈劾杜士儀只顧私恩不顧公義時;再結合高力士這有言在先的話;他那原本也許會生出來的慍怒就無影無蹤了。

“八娘和九娘在王屋山仙台觀一住就是這麼久;莫非真是修道修出癮;不問世事了?以往一旦杜君禮遇事;她們大多會情急一陣;如今知己成了半個女婿;她們就袖手旁觀了?”李隆基半是玩笑;半是當真地問了一句。

“陛下;據說是司馬宗主閉關了。兩位貴主和之前收的那個小弟子都隨侍在側清修;故而興許不知道世事變化。”

一想到司馬承禎在雲州時的那場“瑞雪”;李隆基的臉色立時古怪了起來。若不是司馬承禎回朝之後一口咬定他只會觀雲;不會喚雪;再加上王縉先頭打雲州回來便敘述了一段襄陽仙蹟;於是他改換方向命人到襄陽中條山求仙;否則他肯定會順藤狠挖。不過想想世上若真是修成仙術的人;多半樂意在人前顯擺;司馬承禎只是一味宣揚坐忘之法;清修之術;卻從未展現過那些神乎其神的道術;他也就不得不相信;那只是純粹的巧合了。

就在君臣二人的話題漸漸往那些玄之又玄神佛仙道飄過去的時候;高力士冷不丁瞥見外頭有一個人影頻頻窺視。他知道天子身邊決計不會有不懂規矩的人;只怕是出了什麼事;因而覷了李隆基的臉色就悄然退下。待到問清楚了事實;他那一張臉上登時露出了錯愕的表情;回到御前時仍然沒有消解下去。

“又出了什麼事?”李隆基素來自忖身處深宮大局盡掌;而近來的事情常常會出乎掌握;他自然有些不悅。

高力士彷彿不知道如何開口;猶豫再三;這才低聲說道:“有人……有人到了雲州杜長史門前鬧事。”

鬧事。

自從杜士儀立足於如今的盛世大唐之後;鬧事的場面就已經見識過很多次了。但是;自己的家成為別人鬧事的地方;這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站在院子中;耳聽得外間陣陣喧譁;甚至還有人在嚷嚷什麼蛇鼠一窩沆瀣一氣之類的話;他不禁眉頭一挑;似笑非笑地說道:“這是衝著我來的?”

吳天啟急得滿頭大汗;這會兒使勁擦了擦額頭;這才小聲說道:“似乎其中好些都是今科京兆府試解送計程車子;事先沒有什麼預兆就突然在咱們家門前聚集了起來;嚷嚷著什麼很不好聽的話其中有人羅列出了宇文相國……宇文少府的十大罪狀;然後又勾連到了郎主身上這萬年縣廨就在旁邊;卻沒有人過來驅趕他們;分明是故意的”

見吳天啟說著就已經怒形於色;杜士儀不禁莞爾:“別直接給人扣帽子。你都說了;其中好些都是京兆府試解送計程車子;那麼;明年說不定其中就會出不少新進士;萬年縣廨雖則是主管萬年縣的治安;可對上這些讀書人可是吃力不討好的事;他們畏首畏尾也不奇怪。你去開門;我倒要見識見識門外這些人

“什麼;郎主竟然要去見他們?”吳天啟大吃一驚;慌忙攔阻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若是不管不顧起來衝撞了郎主;那怎麼好?還是讓官府來

“你不用說了;唇槍舌劍;我讓過誰?”杜士儀臉上流露出了一絲自信的笑容;不容置疑地吩咐道;“快去”

見勸不了杜士儀;吳天啟只能悻悻去開門;另一邊;聞訊而來的韋氏已經帶著兒子們和女兒匆匆過來了。她滿臉赧顏地屈膝行禮道:“都是因為阿郎的事情;讓杜長史受累了。不若妾身帶著兒子們出去……”

“嫂夫人不用客氣。如果是真的對宇文兄所作所為有什麼指斥;直接投書或是找上門來;我都歡迎得很。但若是為了功名之心;抑或是被別人支使;那我就斷然容忍不得了嫂夫人在這裡等著就好;一切都有我”

聽到杜士儀這一句一切都有我;韋氏和宇文濤宇文漢固然面露敬服;一旁年方二八的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