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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先仲的聲音響起:“現在的確很危險了,應天府上月的地價平均又漲了兩成截止到上半年,全省過契的田地買賣高達兩萬多頃,六月比五月漲了一千多頃。算上城鎮地面,今年上半年,就有近三千萬兩銀子摁在了土地上,照這個勢頭髮展下去,全年估計得到八千萬兩,這還不算白契買賣。按照神通局的曲線圖追溯,這是康熙五十一年的十凡倍!”
接著是顧希夷的話音:“地方還在推波助瀾,雖然朝廷令是置產購田都可以入籍,而且在城鎮置產還有優惠。但城鎮地產租子很難提上去,相比之下,置田更方便,收益更多,也更符合傳統,所以地方更鼓勵置田入籍口還有另外的好處是,可以瓦解地方宗族把持公局的形勢,還能讓購田人出資支特鄉下道路、蒙學和醫院的建設,這關係著地方主官的政績。”
再是劉興純的聲音:“我看這入籍之事,是不是停一下?上半年廣東刑案就有上萬起,其中命案兩千多起,十人以上群體案六七百起,更不乏鄧小田那種給儒黨送口實的大案口田價高到這般水平,失田人即便只有百分之一作亂,咱們這一國都是動盪不安。”
彭先仲道:“入籍之事不能停,這是唯一能化解工商總會顧慮的路子。將湖南、福建、廣西和雲貴處的商人富坤儘量吸聚到廣東,讓他們跟工商總會的步調一致,這樣才能更穩穩把住工商總會。”
另一個沉穩嗓音響起,還帶著點滿清官老爺的腔調,這是李朱綬口他道:“工商是把住了,但農人怎麼辦?柴米油鹽的價倒是保得很穩,怎麼也不會大亂,可現在朝廷言路大開,往日那些個埋在深處的髒汙之事,全被儒黨翻騰出來做文章口朝堂裡賢黨三天兩頭找我,眼見是要丟開我,徑直上書大言國是,掀起一場新風波了。”
又一個蒼老聲音響起,嚴三娘想了好一陣,才想起這是門下右侍中楊衝鬥,這老頭道:“陛下立新國,開華夏新氣象,一番動盪自是免不了的,之前是在國政和朝堂上,現在這番景象,只是餘勢及於鄉野口雖說不足為慮,但本朝網細密,官府也下到了鄉里。善政自是澤民更深,可官府若有情弊,也害民更深。若是不在吏治上下足夫,怕綿綿禍事,接距而至。”
李肆道:“楊老說得好,藉著這股勢頭,不僅要讓都察院真正進入角色,還要讓新聞司導引報紙朝吏治上挖。同時呢,叔叔你該引著賢黨在縣鄉公局上下夫,賢黨不也是倡鄉約的麼,這番局面,就該推著公局出來多承擔一些。
“至於入籍之事,雖非地價推高的主因,也值得重視。一方面要調理廣東各縣的政策,另一方面,周邊各省的官府下鄉之事也可以嘗試啟動,至少是放出風聲,緩解一下廣東局勢。而真正要解決這個問題,這一階段,就得看開閘行動了。”
嚴三娘不好再“偷聽”下去,就到了別處休息,待得這臨時國務會議結束,眾人散去,她才又進到置政廳。
“娘子好氣色,就是練拳別太使勁,當心肚子裡的孩子……。”
見到嚴三娘一臉紅撲撲的,李肆嗔怪道。安九秀年初誕下了第二位公主,現在滿朝目光都投向再度懷孕的嚴三娘,指望她能誕下第一個皇子。
嚴三娘沒好氣地道:“你啊,還是少擔心點妾身肚子,多擔心點自家江山吧!”
把報紙朝書案上一丟,嚴三娘道:“看吧,這才是聖道元年呢,都有人學你造反了。
見嚴三娘柳眉緊蹙,李肆心中浸著暖意,也不顧升職為肆草堂文書的六車小丫頭就在身邊,將嚴三娘攬入懷中,低聲問道:“是真擔心夫君的江山呢,還是擔心夫君忘了昔日對娘子的承諾?”
用手輕輕撫過李肆額間的皺紋,多年前,在李莊聽濤樓下,李肆允諾讓這個世界再無苦難的情形湧上心間,嚴三娘笑著微微搖頭:“妾身早不是那時的無知小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