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會在那麼關鍵的時候被氣暈……要是在以前,他今天不會讓唐佳被判刑,就算唐佳被判刑,紀長松也見不到唐佳。

可惜他老了……管不住紀長松不說,竟然身體還不爭氣地倒了下來。

「你為什麼不說話?」紀長松紅著眼睛逼近。

紀老爺子聲音淡定:「說什麼?」

「說你為什麼要策劃這一切啊!說你為什麼要暗示唐佳殺了婉婉——為了利益,為了削唐家的血肉餵紀家,你就這麼算計?算計你親兒子,算計你的親孫子?」紀長松聲音顫抖,眼眶越來越紅,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紀老爺子不說話,他的不說話,就等於預設了。

「哈哈哈哈哈——我這輩子真是一個笑話,我為了家族忍耐著,為了家族犧牲我的愛人和兒子,可我的家族卻是算計這一切的人!哈哈哈!」紀長松像是瘋了一般,又哭又笑,走出了房間。

房間裡面,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今天唐佳的話,再加上現在紀長松的話,已經讓他們隱隱約約猜到了很多東西。

尤其是紀揚靈,他立刻想到當初他和楚凝婚約沒有談成那天晚上,紀老爺子給他上的最後一節課——野心。

那個時候,他聲音淡淡地說——在這之間,紀唐兩個家族的聯手中,紀家無聲無息,走到了最前面。

是真的無聲無息嗎?

還是他費盡心思的算計?!

這個世界唯一一個真心疼愛紀揚靈的唐佳已經在監獄裡面裡了,是紀老爺子策劃了之前的一切。

唐佳心思陰毒,但知道一切的紀老爺子不僅不攔著她,反而引誘、暗示,讓她的心思越發堅定,最後竟殺了杜婉,導致現在入獄。

紀揚靈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

「是真的嗎?」紀揚靈問紀老爺子,聲音很輕,雖說是問句,卻帶著肯定。

紀老爺子艱難地伸手,指著紀揚靈:「所有人都可以怪我,但你不能……我給你留下了這麼大的一個紀家,又維繫了你穩定的繼承人身份……」

是呀,他是得利者。

紀揚靈更加想笑了,他什麼都不知道,可紀老爺子卻說他是一切的得利者。

他們給他的不是一個輝煌燦爛的紀家,而是一個齷齪骯髒和血腥的紀家。

紀揚靈低下了頭,眼裡的嘲諷漸漸變成了麻木。

紀長柏一家人面面相覷,卻沒人敢再多問幾句,全都安安靜靜。

紀家……已經四分五裂了。

紀山姜和紀家斷絕了關係,唐佳被判刑當天,紀長松就搬了出去,只帶走與杜婉相關的東西,也遷走了佛堂,其他什麼都沒帶走。

但整個紀家卻是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紀長柏一家不住這棟房子,他們在背後那一棟,因為最近的事情,除了每天會來看紀老爺子,其他時候都不怎麼過來了。

紀老爺子臥病在床,這一棟樓裡面,除了傭人,就只剩下紀揚靈一個人站在門口。

寂靜,冷清。

窗外的月光漸漸變亮,月光照在了大地上,已經是夏天了,但這月光竟然冷得發顫。

曾經的紀家,紀長松一家、紀長柏一家,吵吵鬧鬧,唐佳和紀山姜互相看不順眼,經常吵起來,紀山姜也經常惹禍,晚上會一起批評他。

紀海芸還沒有做交換生出國,她最是吵鬧,家裡人和紀山姜關係都不好,就她還能和紀山姜相處和諧。

那個時候,紀山姜是個有點不成器,但還是不讓紀揚靈討厭的弟弟。

紀民義是疼愛自己的爺爺,唐佳雖然蠢,但很愛自己,紀長松雖然嚴肅,但為了自己的成長,還是和唐佳裝作相敬如賓。

紀家有很多很多的問題,但紀家還是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