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面對滿客棧的屍體,他居然能面不改色?老頭帶犬破門而入,單只是想用秤砣敲死人腦袋瓜玩兒?端午清了清嗓子,撐著笑臉:“喂,別光顧著看死人吶,這兒有我個大活人,不看?”

老頭又用火摺子照她,沒好氣說:“不是說:我等會兒才來看嗎?魯魯,你先上去!”

話音剛落,狼犬就竄上樓梯,“汪汪”嚎叫,直撲向端午。

端午來不及躲閃,她握住尖刀,運足氣力,衝著狼犬“汪汪”吼叫兩聲,比它還響亮。

狼犬頓收了步子,圍著她嗅了又嗅,歡悅地“吠”了兩聲。

端午把尖刀藏入袖中,拍了兩下狗頭。狼犬賣乖似舔了舔她手指,“阿嗚”一聲,狗毛倒豎,跳下樓去。端午想起自己滿手指粘了胡椒麵,不由哈哈一笑。

那老頭不忿道:“小妖女,你為何要害魯魯?”

端午吐了口唾沫:“哼!我認識鳥 個魯魯?我還沒問你,你倒來問我。你為什麼半夜跑驛站來?為什麼用秤砣去敲人頭!我端午在南海仙山老祖門下學了七八年道,就是要跑到崑崙山來抓邪魔揚名的!”她說得煞有介事,自己都差點當真。

老頭大概是不信。他拉了把椅子,翹著二郎腿說:“難為你十四五歲就能編瞎話來!我是誰?我是個蒙古大夫,本名阿臺。西域蒙古大夫,屬我是第一。你以為我半夜愛跑到這看一大堆死人?既然人死了,要我們大夫做什麼?叫上你師傅神仙老祖都沒轍!可我這條狗魯魯,生下來就是條義犬。它只要聞到病人的氣味,就拼命往病人身邊跑。今夜是它非要鑽進這座驛站,結果沒找到病人,卻碰到你這麼個小妖女!匪幫把這些人全殺了吧?為何剩下你留這裡等救兵?我看你身體好著呢,不用我來救。你得罪了魯魯,我也不會救你!”

端午眼珠子轉得飛快,道:“好一個蒙古大夫,好一條義犬!你們連這的病人是誰都弄不清楚,我是不能指望什麼了。我聽說蒙古大夫都是騙子,真是耳聞不如眼見。”

蒙古大夫呵呵一笑,小眼睛眯成糊塗仙。他從一個口袋裡蘸點東西,往狗嘴裡一抹,魯魯頓時住了嗚嗚。他從另一個口袋裡掏出點粉末,朝手邊燈臺一揚,屋中登時光明。

“病人不是你,你是為了另外一個人,才留在這裡吧?”阿臺打量端午:“我看,你這丫頭一向不愛生病,不過最近一年,過得不順遂極了。身上傷疤才好,便忘了疼。你好象吃了王母池那延年益壽的小白花,所以被燻過毒霧,留在死人堆裡,還能如此活蹦亂跳!我說對了嗎?”

端午閉眼:蒙古大夫真邪門。

他要動手,早就該動手了。也許真不是個惡人?燕子京的病,能不能讓這個老頭來試試?

她噘起嘴:“哼!大夫的本事是治病,不是算命!你若是能救好屋子裡的人,我就服了你。”

阿臺說:“服了不算。你要喊我爺爺,還要給我磕五個大響頭!承認蒙古大夫本領高!”

端午歪嘴一笑:“好啊好啊!” 她心想:就算我答應,事成之後,難道不許我賴掉啊?

阿臺緩緩上樓,狼犬搖尾跟著。端午手握著刀柄不放手。

阿臺到她身邊,端詳了她一會兒,問:“屋裡人是誰?”

“我主人。”

“女主人?”

“是位爺。”

“唔,像我這樣老?”

端午答:“二十歲。”

阿臺吐了一句:“嗯,你主人確實有病。”

端午一愣,阿臺解釋:“有一顆未鑽孔的珍珠放邊上,他都不願碰,繼續讓女奴當黃花處女。還不是有病?你這爺,病得不輕啊。”

端午氣急,這是什麼話?

阿臺率自進屋。端午藉著身軀玲瓏,從老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