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暖再從浴室裡出來,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了。

彼時,宋暖身著一件黑色長裙,樣式十分簡單,除了裙襬處點綴著的水晶,便就是腰間看似被設計師隨意一抓的一個結,恰到好處地凸顯了女人身材的特點和優勢。

而那一頭鴉羽般的長髮高高地盤在腦後,就像是一個芭蕾舞者。

相比那些千金小姐喜歡的繁複盤發,宋暖這髮型確實簡單了些,但勝在幹練,尤其是那雪白的鵝頸在黑色長裙的襯托之下,格外優雅。

這也是蔣晉陽第一次看宋暖穿得如此正式,微微有些怔愣。

半響,蔣晉陽才反應過來將宋暖的外套遞給她,“阿文就在樓下。”

宋暖只當沒聽見,眼睛也不眨一下,穿好外套,便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一個拄著柺杖的瀟灑的背影……

說起來,這還是這一週以來,她第一次出門,再準確一些來說,是蔣晉陽第一次對她放行了。

上一次,宋暖是要去民政局辦離婚,蔣晉陽把別墅大門鎖了。

再上一次,宋暖是接到房東電話要搬家,蔣晉陽硬生生把柺杖折成兩段了。

再再上一次……

總之,自由的感覺,真好!

可不待宋暖感嘆完,手機鈴聲就大作,是主任一一“宋暖,你可趕緊的,要是遲到了我扣你下個月的獎金!”

“為什麼不是這個月?”

“你這個月都在請假還想要獎金?”

宋暖:“……”

所以說,自由什麼的其實都是幻覺!

宋暖待會參加的晚宴,只怕會比呆在家裡還折磨人,尤其是,宋暖還作為今年神經外科的演講代表。

對此,宋暖也曾疑惑科室的趙主任是不是太缺心眼了,前後加起來,自己才到醫院報道十天還請假了八天,再加上現在還拄著根柺杖,哪裡有半點代表的模樣?

但事實上,趙主任正是心眼多才推了宋暖當代表。

這還要從今晚的晚宴說起,今晚這晚宴說起來無非就是慶祝去年醫院各研究室取得的成績,但更主要的還是在已經取得成績的基礎上繼續“王婆賣瓜”,然後拉到贊助,再接著深入科研。

當然了,國內這套執行模式不可否認地存在著明顯不足和缺陷,這裡暫且不表。

只是,姑且試想一下,那些錢滿兜的闊佬,有幾個真的懂科研?真的聽得懂他們的講說?

如此這般的情況下,宋暖的性別和長相無疑成為了絕對的優勢,而這只是其一。她的真才實學,不管是留美的學歷還是所跟隨的導師更是不可否認的,便是其二。

卻不知,若是讓蔣晉陽知道這老謀算趙主任對自己女人如此入木三分地剝削,會是如何的反應。

說回眼前,阿文載著宋暖一路無話。

其實,好幾次阿文都想主要找話說,可宋暖卻好像能看穿他似的,每每他要開口,她不是轉向車窗外就是打哈欠。

倒是下車時,宋暖笑著主動開口了:“阿文啊,我對你很滿意,你不用擔心自己被換走的。”

長輩般拍了拍阿文的肩,宋暖再次留下一個拄著柺杖的瀟灑背影,離開。

阿文淚雙行,心裡終於明白為什麼沒能成功和阿武換班了。

再回想宋暖剛剛的笑容,真是要多真誠有多真誠,要多可愛有多可愛,卻也讓阿文更相信了那句:人以群分。

枉他一開始還一直為宋暖焦心,覺得這小白兔落在蔣大灰狼的手裡實在是太慘太慘,現在才知,宋暖這姑奶奶要真是小白兔,那也是披著白兔毛的狐狸!還是那種腹黑到不行不行的九尾狐狸!

可真當宋九尾站上臺,看到坐在第一排席上的蔣大灰狼時,她還是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