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月下美人?’”。

她又問?道,“這花為?何喚做月下美人??”

四爺抱起甯楚格,“此雅號出自?《詩經》:夜半無聲曇花開,月下美人?婀娜來”。

他說著還特意看向一旁的人?,卻見耿清寧仍福身蹲著,沒有起身。

寧寧膽子小,肯定是前些日子嚇著了。

四爺親手?扶起她,“曇花性平潤燥,你這兩日有些火氣,明日叫膳房給你炒些曇花來用”。

火氣?

耿清寧想認真的再看他一眼,但?還是忍住了。

曇花絕美,不過一瞬,將擦肩當成並肩本就是她的過錯,再多糾結,不過是不甘心罷了。

不必如此。

夏日的晚上又悶又熱, 吹過來的風都是熱的,青石磚積了一整天的熱量,透過鞋底炙烤腳心, 明明剛才賞花時還閒適隨心, 但這會兒卻覺得外頭一刻也待不住。

四爺好像在說著什麼?,她模模糊糊的聽著, 心中掛念的卻是冰鑑中的雪浸白?酒。

雪浸白?酒不是現代社會的高度酒, 而是加了冰的米酒,裡頭?還加了荷葉、竹葉等物, 米酒液染上植物的香氣,額外增添的風味格外適合夏日。

耿清寧出神的想著, 回奶或許是件好事,雖然喂不了五阿哥,有些委屈孩子,但是自個兒的嘴卻不必再剋制, 連酒都可以隨意品鑑。

說來也是奇怪, 人的身體感?知情緒的能力似乎比大腦還要強上一分。愉悅的時候是暖暖的, 像泡在溫泉裡頭?,被水溫柔撫慰。焦慮的時候有些渴,嘴巴又鹹又幹, 粘膩的讓人難受。害怕的時候會頭?皮發?麻, 全身像是被冷氣包裹。

她不過傷心了一陣子, 竟然連奶都回了。

挺好笑的。

思?緒越走越遠, 向外發?散不受人控制,像是大學時期的高數課, 老師說的內容又晦澀又難懂,她已經努力控制想要認真聽, 大腦卻有自己?的想法。

“寧寧,寧寧?”

四爺喊了兩聲,才將發?呆的人喊回神,燈下她的眼睛依然亮的像藏有星光,只是落點卻不在他身上。

“唔,王爺贖罪”,耿清寧主動認錯,再草草行禮謝罪,“外頭?熱得厲害,不如進屋罷”。

四爺微微點頭?,垂落在身側的手?卻無意識的蜷縮了一下。

方才提起圓明園,她難道不想念去年這個時候在園子裡的日子嗎?

可,連六歲的甯楚格都記得一清二楚。

明日需得早起的二格格被奶孃帶下去,剩下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內室。

屋子裡冰鑑配上冰輪,巨大的冰山冒著絲絲寒氣被冰輪吹到?各處,與外頭?簡直天上地下。還是有‘冷氣’舒服,耿清寧舒服的嘆了一口氣,滿身的煩躁也褪去不少。

葡萄將冰鑑中的雪浸白?酒取出,又取了一碟子清躥鵪鶉過來,小小的鵪鶉用?滷湯煮入味,放涼後?配以味碟,下酒最好不過。